第五节
叶教授的双脚只顾著发抖,却连一点逃跑的力道都挤不出来。
“别客气,我们边吃边聊吧。”
“没错,太刻意了。猫胎人非常专注地在破坏子宫,将人类的婴儿取出再缝进小猫,而且在过程中,猫胎人还用点滴注射生理食盐水维持被害人的生命;第一次缝的是死猫,第二次缝的是活猫;第一次被害人提前死亡,第二次被害人还在医院急救——还是托了猫胎人打电话报警的福。你说,猫胎人在干嘛呢?”
“表达的东西?”记者非常认真地抄著笔记。
“谁?”叶教授起身,走到对讲机前。
“我还是觉得,把猫缝进孕妇的肚子里比较了不起。”记者的眼神有些呆滞。
楼下的门铃响了。
“你好,我是苹果日报的记者,我们想针对猫胎人的案件向您做个访问。”
“没有了不起吗?与世隔绝的小镇,过度依恋母爱的扭曲,天真无邪的犯罪,制作人体手工艺品的世界……”叶教授顿了顿,打量著记者:“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这……跟把猫缝进子宫比起来,好像也没有特别了不起的地方。”
“那么,对于猫胎人崭新的犯罪手法,教授认为可以在台湾犯罪史上占有什么指标性的地位?”记者将录音笔往前轻轻一推,意味著这段话特别重要。
听著楼梯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叶教授打开门,对方一见到他便鞠躬问好。
“……”叶教授又试了一次,犯罪学实录仍旧牢牢嵌在记者的手里。
“贵报也真够烦人的,幸好我还没出门呢。”叶教授话虽如此,却伸了手拍拍记者的肩膀,说道:“你们这些跑第一线采访的也实在辛苦,吃过早餐没有?”
“这……还没呢。”
对他来说,知识是可以计算重量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将书放在磅秤上,指标最后停在哪个数字,知识就值多少。每次叶教授将最有份量的犯罪学实录慎重其事交给他人时,根本就不是要对方阅读。
“没错,许多好莱坞的惊悚犯罪电影都是取材自无心插柳的Edward先生,就连一再翻拍的德州电锯杀人狂都是向Edward取经的经典。”叶教授毫不留情地批判:
即使还在家里,叶教授依旧习惯身著烫得发亮的黑色西装,最能凸显出他的专业素养,脚上穿著反覆擦拭的皮鞋在镜子前走来走去,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踢踏声响,有种高级品味的悦耳。
记者还没坐下,便拿出相机说道:“我们会放在显眼的版面。”于是叶教授对著镜头摆出非常严肃的表情,微微皱起的眉头散发出成功人士的神采。
让人陶醉的镁光灯过后,记者拘谨地坐下,将录音笔放在叶教授面前。
“你知道,要把猫缝进一个人的肚子里,是多么了不起的手术吗?”
叶教授先喝了杯水,不疾不徐地轻了轻喉咙,表示慎重。
“没错,改进犯罪能力,但改进犯罪能力做什么?那只是很表象的东西。”叶教授为自己与记者倒了一杯牛奶,说道:“猫胎人一心一意延迟被害人的生命,就是想制造出恐怖的感觉,这种过于专注在增强犯罪强度的心态,要远远胜过于他想传达的东西。”
“虽然现阶段资讯不足,是否可以请叶教授分析一下猫胎人的犯罪动机呢?”
早上九点。
任教于警察大学犯罪心理课,同时也是谈论性节目的名嘴叶教授,精神奕奕地坐在家里餐桌上看著报纸,妻子刚刚开车送儿子去上学,留下丰盛的早餐。
叶教授微笑起身,走到一尘不染的书柜上取了一本厚厚的犯罪学实录出来,迅速在里面找到了资料,说:“Edheodore Gein,一九○六年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