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这是杀两个人喔,所以我要平常价钱的两倍。”三个月小姐劈头掷出重点,语气坚定得可爱。
依照我对三个月小姐的认识,她一定没把话好好听清楚。
“时间很赶我再加你一倍,死法困难再加你一倍,事后不能看心理医生泄密,所以我再给你刷卡疗伤费,一倍。总共是你上次单子的五倍价钱,免税。”我一鼓作气加了一堆钱。反正王董的支票一向不缺零。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我想像着三个月小姐吃惊的表情。
“九十九,你好好喔。”有点酸酸的鼻音。
“还可以啦,如果你哪一天改变主意了……”我精神一振。
“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把钱汇给我喔!”三个月小姐快速挂断电话。
连聊天也不给吗?
我看着天桥下,河堤边,黑草男依旧维持他二十分钟前的姿势,心中庆幸此时此刻还有个人比我还要寂寞。
解决了棘手的单子,周遭的空气愉快地填饱了我的肺叶。我兴起了到天桥下寻梦的念头,迎着浑沌的月光吹着口哨,慢慢走到桥下。
黑草男一身的黑色帆布衣,即使在这样的夜里,墨镜还是镶挂在脸上。黑草男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团会说话的空气。
他抽着寂寞的烟,用的,是没有温度的语言。
“买,还是卖?”
“买。”
“限不限?”
“惊喜好了。”
我摸摸口袋,掏出三百块零钞交给黑草男。
这个数字可以梦到什么,我不期待,也很期待。
黑草男领着我走在形形色色的旧纸箱间走荡,这些旧纸箱有的已打开,有的折盖好,黑草男若有所思、却又眼神迷离地挑选着这些空荡荡的纸箱,片刻才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
我瞧仔细了,是物流用来运送卫生纸的大箱子。
正当我把封好的纸箱拆开,小心翼翼踏进那窄小的空间,屈身蹲踞,思考该用什么姿势最舒服、准备好好睡一觉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传来了简讯。
“活活闷死好难喔,九十九,你果然在记恨。”from三个月小姐。
我不禁莞尔,抱着弯曲的小腿,阖上疲倦的眼睛。
第四次见到王董的时候,我的手上正好拿着当天的苹果日报。
头版是爆料王邱义非从自家楼上纵身一跳,自杀身亡的新闻。嗯,这件大事我已经在昨天深夜的新闻跑马灯中看到了,邱义非这一死,把媒体弄得鸡飞狗跳,我想今天晚上大话新闻、新闻挖挖哇、新闻夜总会、2000全民开讲等谈话性节目的收视率一定都非常骇人。
报纸翻过去第一页,则是翁秋湖夫妇在高速公路的休息站停车场,深夜烧炭自杀的照片,相比于邱义非自杀,这个新闻占据的版面就…….等等,烧炭?怎么会弄成烧炭?
“烧炭自杀,九十九,这跟我们的协议不合啊。”
王董迳自坐在我对面,我吃着薄饼,愣愣地看着这个大老板。
今天早上不是鸿塑集团的法说会吗?关系着三大法人投资动向的法说会,王董不在公司坐镇,竟跑来找我抱怨广告与实际商品不合!
“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死法出了纰漏,详细原因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是我的疏失。”我自知理亏,只好愧疚地道歉:“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愿意归还部份的金额。”如果我是日本人,至少得砍掉一根手指充充场面。
“算了,我今天找你并不是来讨钱的,而是再给你一笔钱。”王董双手抱胸。
“这么说起来……”我也没太意外就是了。
“九十九,邱义非死得好,翁秋湖夫妇虽然死得差强人意,但也算对正义有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