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犯罪个性剖绘讲座
推理,不想和我一起报考吗?”林香茗说。“正因为我喜欢推理,所以才不去——我不想让自己这天马行空的思维被装进罐头盒里批量出售。”香茗的神情充满了落寞。要知道,他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你总在说推理,推理,仿佛你的一个推理就能拯救全世界似的……到底什么是推理啊?”香茗问。
“现在,你是看不到推理的。”“嗯?”“现在,天蓝,云白……”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家伙睁开了双眼,凝视着天空,一朵雪白的云,缓缓流过他的眼际,“没有阴霾的时候,是看不到推理的……推理,那是智慧的闪电,那是一种梦想——一种可以发现真理、破解真相的梦想啊!”……一个寒战。打了一个寒战,所以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曾经,当他坐在匡蒂科联邦调查局学院图书馆的二楼,一次次地翻阅那些变态杀人案的卷宗时,感到颤抖的指尖鲜血淋漓,美国这个国家简直是恶魔的天堂。回国之后,耳闻目睹的一切,让他不能不感叹,原来魔鬼没有国籍,就像兽行没有止境一样。孰能免祸?他不禁想起王蒙的自传《大块文章》中的这一句话。不过,眼下,他更想问的是——孰能拯救?!摸排?刑讯逼供?法医?刑事鉴识?还是他从美国带回的世界刑侦最尖端、最前卫的行为科学?真的……有用么?那么……推理呢?“仿佛你的一个推理就能拯救全世界似的……”他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是啊,那个一直就很狂妄的家伙,现在不是也……等一等,此刻,我在报告厅里,在讲座中,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答,我不能放纵自己的思维这样漫无边际地驰骋。他定定神,微笑着对那个单眼皮女生说:“推理仅仅是一种思维过程,对于刑侦工作者而言,它对案件的侦破可以起到一些辅助作用,然而现实不是小说,想通过单纯的推理来破案——特别是对没有明确动机的变态杀人案,是不可能的。”那个单眼皮女生不满地撅起了嘴唇,还想说什么,但在掌声中,林香茗已飘然而去。林香茗是开车来的,车就停在南门,可警官大学的校领导们一直簇拥着他往外送,边走边聊,出门才发现居然是送出了北门,索性沿着护城河一直漫步,打算绕到南门去取车。白色的石栏下面,河水汩汩地流动着,宛若一匹匹绿色的绸缎,翻涌出清新的腥气。
突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喘息声,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竟是他一向尊敬的老领导许瑞龙,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老头,不正是市政法委副书记李三多么,这两个平时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八面威风的警界高层人物,现在怎么跟逃避城管的小贩一样,跑得满头大汗?李三多居然还提着裤子。“啪”!林香茗脚跟一磕,立正敬礼。把旁边一位正在垂竿钓鱼的人吓了一跳。“哎哟哎哟!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许瑞龙呼哧带喘,“你走得也太快了,我们俩一个劲儿地追你,李书记的裤腰带都跑断了。”李三多也龇牙咧嘴:“好么,我们老哥儿俩演了一出《萧何月下追韩信》!”三个人一面遛达,一面聊着今天的讲座。当夕阳在护城河上洒下一片碎金时,林香茗主动提出请两位老领导去附近的帕米尔食府吃新疆菜,李三多的哈喇子当时就流了半尺长,许瑞龙却不愿意让他破费,就在路边找了个牛肉面馆用餐。这里桌旧椅瘸,碗破勺缺,好多食客都是出租车司机,一面呼噜呼噜地唆啰面条一面天南海北地神侃。馆子里,酒香和膻气搅在一起浓浓地飘荡着。李三多一向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见享受一顿美食的机会被许瑞龙剥夺了,一脸的不高兴。“嚯!”吃到半路,李三多开始找麻烦,他从牙缝里揪出一根肉丝,“这牛肉可真够老的,估计牛得八十多岁了!”许瑞龙看看尴尬的林香茗,皱起眉头,用筷子捅李三多的胳肢窝:“老东西,你也不嫌恶心?挺大一领导,剔牙连遮都不遮,什么素质!”李三多怕痒,咯咯地笑着躲闪。过了一会儿,他又板起面孔:“小林,今天听了你的讲座,我大受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