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密钥
水流既浅,石板淌入了一片叉道,前方流水分成三路,左右仍是小溪,中间似是通往一湾海子,眼见那海子的水也不知多深,众人忙在叉口跳下石板来,抬头看向四面,原来已进入了另一个地底洞窟,隔溪相望就是岩壁,这边洞窟中央似有大大小小不少海子,中间有突起的岩石相隔,如阡陌交通,举了火把照看,见近前的海子水色竟分了数层,由浅蓝而至深黑,想来浅处极浅,而深处极深,圈圈层层,倒也十分好看,阿玉转念一想,此处纵有奇景,可惜在这黑暗的山窟里,也无人欣赏,不觉叹了一口气。李元芳本与狄春随在狄仁杰两侧,听阿玉无端端的叹气,又见阿玉衣衫已湿,只道洞中寒气湿重,便脱下尚还干燥的外袍,也不说话,递与阿玉。阿玉嘻嘻一笑接过,转眼瞥见琳月环抱双臂立在一旁,浑身衣裳都泡了水,头发上犹有水滴落下,杨矩眼瞧不过,只得也脱下外衫,走去披在琳月身上,琳月低头一看,外袍上的血迹已淡了不少,回头一看杨矩内衫上却无血迹,心中起疑,口内只淡淡道:“多谢。”便顾自向狄仁杰走去,轻施一礼道:“狄大人,李将军,多谢相救。”面上却是甚是冷傲。
狄仁杰知她心中仍有不解之结,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姑娘不必多礼。”又道:“姑娘身子现已好了么?”
琳月微一冷笑,转向王谦道:“那乳母之子本非我所杀,我自然也没有真被你吓傻。”
王谦一时气结,又见此时此刻,连身边仅余这个黑三,也似已不能信任,实在不能拿她如何,口中正“你、你”的说不下去,一眼瞥见杨矩脸色阴沉地向他看来,只得咳了一声,不再说了。
狄仁杰看在眼中,对琳月道:“此时姑娘可愿对我讲讲,你是如何纠缠进这度母宝藏之事的?”
琳月暗忖这几日来疑点重重,况眼下莫说启出宝藏,就是能否逃出生天也未可知,当下也不讳言,低头回忆,徐徐讲来。
“此次和亲,本在我意料之外,若不是太子记得我仍待字闺中,只怕我这一辈子便要终老在那个地方了。由长安至吐蕃,路途遥远辛苦,一路之上,杨矩自言忠于太子,而对我多有照顾,我对他便也多了几分心思,”说到此处,琳月似是自嘲地笑了笑。
“后来,我便想与他在抵达吐蕃前双双逃走,隐居在乡野之间,杨矩只道此事需从长计议。那日送亲队伍到了湟源县城,我的婢女小云无意中听到王谦在房中与人说到什么‘公主’、‘拷打’、‘不肯说’之语,小云只道会危及于我,便匆匆跑来我房中告知,惊慌中碰倒了廊上的花盆,也不知王谦有没有看到。我虽远离长安千里,但多年来见惯宫中阴狠惨绝之事,仍心有余悸,恐‘那人’终不肯放过我,正自惶惶,杨矩却来找我,告诉我王谦是越王之人,混在送亲队伍中,本为寻找藏于一尊度母佛像中的宝藏,而佛像现在文成公主乳母之子手中,那人已被王谦寻获,百般拷打下,仍不肯说出佛像的奥密,杨矩又道宝藏内有太宗遗旨,造此宝藏即为留于李氏后人,用以靖国平乱。杨矩本答应相助越王寻宝,但又不想宝藏被越王先行所得,便要我假意救下那乳母之子,藏于城外山中的一处屋舍。
我心中本对‘那人’恨之入骨,便依计行事,故意在那乳母之子面前显露身份,再救下他,这里杨矩对外只称我长途劳累,不能见客,人马在湟源城中歇息了两日,我却仍无法套出秘密,只得由小云假扮了我继续赶路,好在以我宫中境况,亲近之人也不过小云等两三人,况送亲队伍中本都是杨矩亲信,以桃代李之事,倒也无人察觉。杨矩与我约定了宁州碰头的日子,又给我一包药粉,嘱我事后灭口。此后数日,那乳母之子终对我放了心,将药丸和密钥之事告诉了我,又说宝藏本是李姓皇族所有,如今告诉了我也只是物归原主。我怜他一片忠心,本不想害他,谁料那日有人潜入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