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多么邪恶的事!”
“是的,里奥奈兹太太。”
“你认为──是某人故意这样做的?或是无意的?这不可能是──开玩笑吧?”
泰文勒平顺地说:
“我们不认为是开玩笑,里奥奈兹太太。”
“一定是某一个仆人。”
泰文勒没有回答。
“一定是,我看不出还有谁会这样做。”
“你确信?想一想,里奥奈兹太太。你一点看法都没有吗?没有任何人心怀恶意?没有争吵?没有嫉恨?”
她仍然以蔑视的大眼睛盯着他。
“我一点都不知道。”她说。
“你说,你那天下午去看电影?”
“是的──我六点半回来──是注射胰岛素的时间——我──我──如同往常一般帮他注射,然后他──他整个人怪怪的。我吓坏了──我急忙跑去找罗杰──我上次全都告诉过你了。我非得一再重复不可吗?”她的声音上扬,变得歇斯底里。
“真是抱歉,里奥奈兹太太。现在我可以跟布朗先生谈谈吗?”
“跟罗仑斯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是想跟他谈谈。”
她怀疑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尤斯达士正在教室里跟他学拉丁文。你要他来这里吗?”
“不──我们去找他。”
泰文勒很快地出门去。巡佐和我随他身后。
“你让她一愣一愣的,长官,”蓝姆巡佐说。
泰文勒咕噜一声。他带头上了几个台阶,沿着一条走道走进一间俯视花园的大房间。一个年约三十的金发年轻人和一个英俊微黑的十六岁男孩正坐在一张桌旁。
我们进门,他们抬起头来。苏菲亚的弟弟尤斯达士看着我,罗仑斯·布朗以烦恼的眼神盯着泰文勒督察长。
我从没看过象他这样完全恐惧而瘫痪的人。他站起来,然后又坐下去。他用几乎如老鼠一般的吱吱声说:
“噢──呃──早安,督察先生。”
“早,”泰文勒简短地说。“我能跟你谈谈吗?”
“是的,当然。太荣幸了,至少──”
尤斯达士站了起来。
“你要我离开吗,督察长?”他的声音愉快,带点傲慢的意味。
“我们──我们的课可以待会儿再继续。”家教老师说。
尤斯达士旁若无人地大跨步走向门去。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僵硬,就在他穿过门去时,他接触到我的眼光,伸出食指往脖子上作势一横,露齿一笑。然后随手把门关上。
“好了,布朗先生,”泰文勒说。“化验结果相当明确。里奥奈兹先生的死是伊色林造成的。”
“我──你是说──里奥奈兹先生真的是被毒死的?我还一直希望——”
“他是被毒死的,”泰文勒简短地说。“有人把胰岛素换成了伊色林眼药水。”
“我无法相信……这简直不可思议。”
“问题是,谁有动机?”
“没有人。完全没有人有!”年轻人的声音激动地上扬。
“你不想找你的律师来吧?”泰文勒问道。
“我没有律师,我不想要律师。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没什么……”
“而你相当了解你所说的将被记录下来。”
“我是清白的──我向你保证,我是清白的。”
“我可没说你不是。”泰文勒顿了一下。“里奥奈兹太太比她丈夫年轻很多,不是吗?”
“我──我想是的──哦,我的意思是说,是的。”
“她一定有时候感到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