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民国文物大案——武则天明堂玉佛头失窃案
没了解。请您为我解惑。”
现代人不兴下跪,这是比较正式的求人手势,圈子里一般只有在涉及到生死大事时,才会使用。黄克武见我用这手势,左右看看,对刘局道:“你们都没跟他说过?”
“还没。”刘局回答。
“真有意思。你们要把人家拉进鉴古研究学会,却连这种大事都不肯说。藏着掖着,到底是机关干部的作派。”
刘局也不尴尬,反而笑道:“今天我把老几位都请来,正是想聚齐了人,把这事摊开来讲。既然赶上这个契机,那就由黄老您讲讲吧。”
黄克武把目光转向我:“你爹从来没讲过你爷爷的事情。你可知为什么?”我摇摇头。他毫不留情地说道:“因为你爷爷做了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太丢人了,你爹都没脸跟别人说。”
“是什么事?”
“你爷爷,是个汉奸!”
从我小时候开始,一直对这位爷爷充满了好奇的想象。有时候,我爷爷是个十恶不赦的山贼,他抢劫绑架杀人无恶不作,每一个村民听到他的名字,都会颤栗着匍匐在地;有的时候,我爷爷是个忍辱负重的地下党,他智斗鸠山,巧取情报,还救出了杨子荣与铁梅。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最终他都会以一个轰动性的大案作结局,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个疑问成为我幼小心灵中一段挥之不去的主题。我的童年,就是在这种揣测中渡过的。
我至今都无法忘怀那个夏夜的后海四合院。黄克武冷冷地吐露出七个字来,彻底终结了我童年的想象,让我在炎热的夏季如坠冰窟。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他会是一个汉奸。
黄克武看到我的反应,没有流露出丝毫同情,继续冷酷地讲述起来——
“五脉自唐初始创,以鉴宝知名于世,历经唐、五代、宋、元、明、清,一直绵延到了民国,声望不堕。那时候还没有中华鉴古研究学会这个机构,时人都把五脉称为‘明眼梅花’。清末时局大乱,无数古董旧物流落民间,一时泥沙俱下,良莠不齐,正需要鉴宝之人掌眼把关。那时候,五脉的掌门,正是白字门的家长,你爷爷许一城。
“许一城是个天才,不光精通本门术业,连其他四门的门道也是一清二楚,又兼具雄材大略,深孚人望,在各界都吃得开。五脉在他的带领下,声望达到巅峰。那时节,在京沪等地,提起许一城和明眼梅花,无不翘起大拇指。买家若是一听这玩意儿被许一城鉴过,问都不问,直接包走。
“有件事你得知道,在民国之前,咱们中国人是不碰佛像的,尤其是不玩佛头。佛头这东西,只有洋人才格外有兴趣。许多国外著名的博物馆,都来中国收购,价格还都不低。古董贩子们一见有利可图,纷纷从龙门、敦煌等地盗割佛头,卖给洋人,连出了几件大案子。这些案子曝光以后,影响极坏,佛教徒和文化、考古界纷纷要求民国政府采取措施,通过考古委员会呼吁,认为这是对中华文明的一大破坏。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五脉却出了一件大事。1931年,我们伟大的掌门人许一城,鬼迷心窍,跟一个叫木户有三的日本人勾结,潜入内陆。五脉中人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等到木户有三回到日本以后,在《考古学报》上发表了一篇游记,说在中国友人许一城的配合下,寻获了一件稀世珍宝‘则天明堂玉佛头’,还附了两个人的合影和那个玉佛头的照片。
“日本媒体大肆宣扬了一阵,消息传到中国以后,舆论大哗,纷纷指责许一城是汉奸。五脉也因此在藏古界声名狼藉,几乎站不住脚。你想想,谁会去信任一个盗卖文物的鉴宝人呢?何况还是盗卖给日本人。
“这件大案被媒体起了大标题《鉴古名宿自甘堕落,勾结倭寇卖我长城》,着实哄传过一阵。拜他所赐,我们五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