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着他。然而,悠人反倒庆幸没人来打扰。现下的他实在不晓得怎么与别人接触,似乎只要稍不合己意,就会突然发飙。
当然,为这种状况所苦的不止他。
刚踏进家门,悠人就听见客厅传来争吵声。
“那妳说,明天我该怎么办?说啊!”遥香激动得大吼。
“妈妈也搞不懂为何会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警方甚么都没告诉我……”史子怯懦地回道。
“电视早就播到烂了,责任全推到爸头上。妳晓得吗?网络上还有人认为爸被杀是活该。”
“怎么会……”
“是真的,妳自己去看。看别人把我们家讲得多难听!”遥香又边哭边吼,“今天同学说‘早知道就不要同情她’,还故意讲很大声。”
悠人推开客厅的门,母女俩才注意到他已回家,讶异地转过头。只见遥香双眼哭得通红。
“没办法。”他吐出一句,“老爸干了坏事,自作自受。”
遥香瞪着他,不甘心地紧抿双唇,抱起书包便冲上楼。大概是直接跑回房里,关起门大哭吧。
悠人不禁咂嘴。“只会哭,烦不烦哪。”
“同学有没有说你甚么?”史子问。
“没有,不过气氛很怪,根本没人跟我讲话。”
“是嘛,你们学校也变成那样……”史子语气颇抑郁。
“家里发生甚么事吗?”
史子犹豫一会儿,拿起角落的字纸篓,捞出一团纸,递给悠人。
“有人把这个扔进信箱。”
悠人摊开纸团,上头以签字笔写着:“把奠仪还来!”
他随手一揉,丢回字纸篓。有人就净干些无聊事,可能是附近邻居吧,搞不好根本没参加父亲的守灵夜或葬礼。这种家伙一定是喜欢看别人痛苦取乐。
悠人大步走过客厅,打开隔间拉门。父亲的祭坛设在和室里,上方挂着遗照。
“收一收吧,摆着只会碍眼。”
“你怎能这样说!”
“明明被杀的是爸,为何我们要遭旁人的白眼?”
“忍忍就过去了,大众很快就会忘记此事。小竹先生也这么劝我……”
“小竹?”悠人回头,“妳和他谈过?”
“上午他打电话来道歉。”
“道甚么歉?他怎么说?”
“就是新闻报导的事啊。政府单位已展开调查,上头交代他实话实说,他只好全部坦白。”
“他仍坚持是爸的指示吗?”
史子阴郁地点点头,又突然想起般看着悠人。“可是,他告诉我,隐匿职灾不是太重的罪,顶多被罚款五十万圆左右。况且,每家公司都暗中做这种事,还不到企业丑闻或犯罪的程度。”
“那妳向大家这么解释啊!”悠人用力踹榻榻米一脚,“妳去学校跟每个人讲,爸干的不是严重的坏事。自己人在家里讲得再好听也没用,外头早认定爸是死不足惜的大坏蛋,电视不也这么报导?”
“呃……小竹先生也说是时机不巧,最近没其它大新闻。这种程度的案件一般根本不会上电视,只因你爸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遇害,才会被大肆报导……没想到有人竟会为这点小事起杀意。”
“骗小孩吗?事到如今,说这些有甚么用?”
蓦地,小竹乍看亲切的笑脸浮现眼前。现下想想,那反倒像隐藏狡猾的假面具,小竹肯定暗暗庆幸遇害的不是自己吧。
难堪与愤怒的情绪在悠人胸中翻搅,而引发这些事情的两人都已不在世上,更让他濒临崩溃。
悠人抓下父亲的遗照,就要扔向祭坛。
“住手!”史子大喊。
悠人一顿,手却不停颤抖。他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