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啊声,看着人们依然茫然的脸,她最终会丧气地低下头,放弃了。
但她并不放弃反反复复、小心翼翼地抚摩那些糖纸,也不放弃一遍遍用舌头去添,仿佛那不是纸而是儿子的小手,然后,她会抬起头,咧开嘴,满足地无声地呵呵笑起来了……
围观的人们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泪唏嘘感叹一番,越发认为韩大国夫妇自私、没有同情心,甚至——伤天害理!
但邻居的同情和指责却起了反作用。
寒假里,激怒的韩大国不顾众议,坚持把小尾巴锁到了家里,被众人同情心支持而暂时衣食无忧的十姑开始专门守在小尾巴的窗前,隔着铁窗棂和儿子“说话”,她坚持把别人施舍给她的包子、烧饼之类的食物给小尾巴吃,仿佛认为只有这样小尾巴才不至于挨饿。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明白,离开她的小尾巴,得到的最大改善,恰恰是物质。
小尾巴很乖顺,接受妈妈的礼物,他给妈妈糖和点心。十姑更爱吃糖,更喜欢在冬阳下数着、摸着日渐增多的糖纸,向众人炫耀地笑着、比画着……
但小尾巴似乎很担忧十姑再犯法,据“无意”中听到母子对话的邻居说,她不止一次听到小尾巴对十姑说:“妈妈,新爸爸不会让我走的,你走吧,我会乖的。你千万不要想办法弄两万块钱,你不要再被抓起来,警察会把你打死的。”
十姑也意识到她能得到两万元的艰巨性,即使她非法得到并最终拿了出来,大家也会怀疑合法性,可能结局反而是被警察逮住再次送回监狱。
于是,她决定不上这个当,而是索性趁韩大国夫妇上班时间把小尾巴弄走。
她找来一段破锯,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不理解她的抉择标准,为什么打窗户的主意而不是门?我推测是邻居的暗示,窗户是后墙,人们可以装看不到,但门却不同,对面就有人,公然默许她撬门开锁,过后也太得罪韩大国夫妇了——大家更愿意无声地协助她们母子团圆。
众人的同情和默许,及其一致偏向她的唧唧喳喳的议论给了十姑巨大的勇气,她每天理直气壮地去锯,毫不担心人们会看到,却得意忘形地忽略了韩大国回家会发现。
第三天,她大功告成,弄断了三根铁棂。然后,她扔到锯条,长出一口气,猛地伸开双臂——去迎接她梦寐以求的儿子。
小尾巴却默默地坐着,她惊诧地打着手势,小尾巴依然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她急躁地呜呜着,突然却停住了。
她发现,儿子被铁链栓在了床头上,过后我知道,那是前一天韩大国故意给拷上的。她愤怒地捶着窗户,然后回身找来附近的邻居(这很容易,他们就在附近偷看着她),指着小尾巴身上的铁链激愤地比划着。
我又一次被找去了。
驱散围观的邻居,透过窗户,我看到小尾巴正低头玩小汽车。
见到我小尾巴似乎很高兴,依然乖顺,眼睛里毫无怨尤。他开心地告诉我他的寒假作业全部做完了,还有手工作业。
而我,看着那身上的铁链和天真的笑脸,一股怒气从脚底升起,立刻压着火打电话把韩大国从厂里找了回来。
“你这样是犯法的知道吗?”我指着铁链吼道,“打开!”
韩大国也愤怒地涨红了脸,但还是先打开了铁链,他哆嗦着嘴唇刚要开口,意识到自己给韩大国闯祸的小尾巴扑到韩大国身上哭着说:“不怪爸爸,不怪爸爸,是我愿意的,你不要说爸爸,你不要说爸爸。”
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的确,一直处在对抗状态下的韩大国突然会改变,确实会让人诧异。
想了一会儿,我继续问李大妈:“韩大国临走都怎么给你交代的?”
“他说他去接老婆,顺便在外散散心,大概一星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