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失的髯须客
但我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因为他正在上面,人就坐在墙上。他是个体形高瘦、戴着高顶丝质礼帽、身穿礼服大衣的老头。而且,他还留着长长的白络腮胡。”
我打量着霍斯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作何反应;我若是对他不够熟悉的话,我就会发誓这是某种精心设计的恶作剧。但此人的态度,却是无可救药地认真。
“是的,长官,我是说真的!他就坐在墙上。我把灯光打在他身上,理所当然会让我吓一跳——他那种年纪,斜戴着帽子,以及有些醉醺醺的模样,就像是——我出声叫他:‘哟呼!你在上面干什么?’然后我瞥了一下那家伙的眼睛,我必须承认——”
“你太神经过敏了,警官。”
“好吧,长官,你可以嘲笑我,”霍斯金阴郁地说道,像是早已料到会有这种反应地点点头,“但您没看见他的人。他戴着一副大框架的眼镜,瞪着我的样子像是丧心病狂。他的脸型瘦长,络腮胡留得不太自然,细长如蜘蛛般的小腿悬挂在墙上……突然间,他跳了下来。砰!我还以为他是往我身上跳呢。长官,您看过传递捐献盘的教会执事吧?他看起来就像是那副模样,只不过他失心疯了。他跌了个狗吃屎,但马上站起身来。然后他对我说:‘你这个手段高明的骗子,你杀了他,你会为此被吊死的。我看见你在马车里头。’接着他就伸出双手向我袭击。”
此时的霍斯金并未喝醉酒(他朝着我的脸上气不接下气,所以我可以分辨出来);而且他的想像力,也不可能捏造出如此可怕的怪物。
“八成是个大块头的老人,”我说道。“后来呢?”
霍斯金语带歉意。
“最后,我只好赏了他一拳,长官。从他老迈的容貌来看,此人是个急性子,所以这是我惟一的对策。嗯,为了让他安分,我打中他的下巴,随后他便安静下来了。接着我发现一件最怪异的事情——他的络腮胡是假的。我可以对天发誓,长官,我说的是真的。胡子是用某种黏合剂固定上去的,而且是整排一起松脱。我无法好好看清他的脸,因为他试图踢我,结果竟然踢中我的手电筒,于是那一带的街道就变得有些阴暗。”
说到浑然忘我之处,霍斯金脸上露出笑容。
“好吧,长官,我自己这么想:‘哎呀,这不就是你喜欢的怪异事件吗?’‘这个可以称之为相貌堂堂的老家伙,把我搞得束手无策(我是如此认为),他戴着一对假络腮胡,躺在离帕尔摩街不到百码之处的地方,像一块门前供人拭除鞋底泥土的垫子仰卧着!’嗯?我可以告诉你,眼前这般情景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去叫警车来。就在此刻,我想起自己正在巡视途中,并打算去见帕尔摩街的詹森警员。所以我想,我去打电话的时候,可以请詹森看守这家伙。好了,长官,我在排水沟旁把他扶起来,并将他的头颅靠在路边石上面,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大量出血了,而且这么做或许不会让他更加疯癫。我转身走开,但顶多只走了20来呎,我回头望去——只是要确认他有没有好好躺在那里……”
“结果呢?”
“不妙,长官,发生了状况,”霍斯金郑重其事地答道。“他不见了。”
“不见了?你是说他站起来,然后一溜烟地跑掉?”
“不是的,长官。他那时已陷入昏迷状态;这一点我可以对着《圣经》发誓!我的意思是说他消失了。咻!”霍斯金一边以丰富的想像力说道,一边紧张地摆动手臂。“长官,我所说的全属事实,”他故作神气地挺直身体,显然某件事刺痛了他的心灵。“您是个聪明的绅士,长官,我知道您会相信我的。詹森警员他,他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而且还嘲笑我这个上司。‘不见了?’他说道。‘那他这会儿在哪里?莫非是可恶的小妖精把他抬走了?’他如是说。‘假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