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过……
他研究起外头的木橱。
是佛洛伦萨文艺复兴真品,以涡卷花纹雕出图徽和圣人。有可能来自凯斯华。他轻声吹起口哨,啪地打开袖珍手电筒研究起下半部。索林的呼吸声好吵,这会儿已经变成刺耳噪响,如同挣扎求生的人,何顿为了排除耳内杂音,大声讲起话来。
“说来,那个伟大时期的意大利工匠如果把底座做得超高半吋不合比例的话,可就有趣了。他雕了玫瑰,而其中一朵的花心又比别朵大一些……索林,看在老天分上静一静!”
昏迷的男人笑起来。
“安静,索林!我帮不了你!救护车马上来!”
何顿这会儿已经忘了他灼烧的手。血液在他耳里敲响。他蹲在雕橱下沿旁边,戳戳花心比其他都要大的雕工玫瑰。
微微有喀啦声响。他摸索到最底层,拉出一只很浅的抽屉,里面塞满了大张灰色笔记纸,上头毋庸置疑是玛歌·德沃何迅速、清晰的笔迹。
是玛歌写的情书,最上头那张的日期是12月22日下午。他终究没有搞砸。
何顿捻熄手电筒亮光,灯芯快焦了似的吱吱在叫。他蹲在半明半昧中,顶上那封信他半拿不拿的,满心不愿此时展读。死掉的玛歌,棕眼,带着酒涡,好像又走进这房间。
他站起来,把手电筒丢进口袋。他回到书桌,把信摊在微亮台灯旁边的丧布上。在玛歌的信里,一字一句又活起来,她的个性又活起来:
我最最亲爱的:
这封信我不打算寄给你,甚或交给你,一如其他的信。这样做很傻吗?但你不在这儿,不在这儿,不在这儿,这是我惟一可以和你共处的方式。明天此时,或者两天以后,事情就可以解决了——不管我们是结婚或者赴死。不过——
何顿的眼睛停下来。这些话——至少有一部分——证实了某个理论。下个部分他跳过去。那里头明白描述了两人之间的亲昵。然后:
有时候我觉得你一点也不爱我。有时候我觉得你几乎是恨我。但这不可能,对吧?如果我们计划的事你是心甘情愿?原谅我这么想!有时候我单是重复,一再重复你的名字就好快乐。我跟我自己说——
何顿迅速抬头。
公寓的外门——开向甬道、装了耶鲁锁的坚实木门——是在前屋。不过声音穿透而入清晰可闻。有人正在轻敲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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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