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过疑心已经给赶尽杀绝。
“干!”那个厌恶的声音重复道。招牌,八方舞动如同兴奋至极的四脚兽,朝前方一路晃去。
何顿已经瞧见通往范雅夫人房间的活门了。
位于狭长屋顶后端挺靠近石栏,在另一管小烟囱侧边后头颇远处。而且靠近烟囱那儿还有扇很大的斜天窗,里头贴着玻璃处拉了帘子,上了锁动不得。
至于活门……
他思考起来,世上大半屋主,连他们家中阁楼的活门有没有闩都没法告诉你。就算刚巧闩上了,上面的木头和锡片也会因为长久暴露在风吹雨淋下,烂得只消拿把尖利的折叠刀就可以三两下解决掉。他的手死命抓住口袋里的折叠刀。
不过他没法行动,不敢行动,得等那两个男人把招牌往面对街道的铁杆挂好才行。
所以他也只有走来走去,在那天杀的屋顶走来走去,藏住自己如煤炭黑的手掌心,一边写笔记,而两个男人则在一旁拖拖拉拉互相叫骂。
这是个微风飘拂又明亮的地方,置身林立的众多烟囱之间。远远在南边,越过空袭造成的坑洞,他可以看到皮卡迪里大街闪烁的窗户。南边则是赛吉福百货高耸的旗帜。太阳就要西斜。老天在上,那两人就不能快点吗?
这儿吹来的油烟也很浓,因为——
何顿猛地停脚,眼睛锁定后头一管小烟囱。搞到现在才发现——是风向作怪。只见一弯黄灰色的烟从烟囱边沿冒出,往上盘旋消散而去。
范雅夫人上锁的阴暗房间——打从玛歌死后便空无人住——这会儿有个访客。访客比他抢先一步。访客正在烧东西。这会儿烟消云散的也许正是重要证据。
顾不得有没有人看到,他不能再等了。何顿走向活门,轻推一下。不是活门,只是个木边锡盖罩上一方开口。卡住了,不过没闩。他猛力一拉,掀起盖子,开向侧边不到一吋处,露出底下一片黑。不管下面是什么,不可能是访客才刚点火的房间。
何顿把盖子推到一旁,悄无声息穿过开口旋身下去。他右手撑住自己的体重,左手把口盖拉回,直到只剩一线亮光。
光线照出底下一个生锈的瓦斯台。他身处一间小厨房:也许是连同旁边浴室一起加盖在组成套房的两个房间后头。没错!有扇关上的门面对前方。
万万不许出声!
他落向瓦斯台面,肌肉放松,只发出极其轻微的喀嗒声响站上去。他滑向地板。水槽干燥许久以及公寓久被老鼠占领所发出的霉味,仿佛升高了一股紧绷的寂静。口盖缝隙透入的微光照出水槽、橱柜、油布地板,还有面对前方的门。
轻轻转动那门的把手时,何顿闻到危险——暴力,某种致命的气味——清楚得就像你可以感觉到吵架后房间留下的气息。
他开始把门推开。碰上软软的阻碍,也许是布幔。他仍旧一无所见。他杵在门口,往左沿着墙摸索。是另外一扇门,插了把钥匙;他出自反射动作转起钥匙。
摸索着,他找到遮住后屋这两扇门那两面满是尘灰的布幔开口处。他溜身穿过。
“你这条猪,”一个声音耳语道。
何顿静静站着。
不管他有没有听到那声耳语,他是听到火焰喀喀爆响。他看到闪动的火光——被某个低矮的东西遮挡到一点。
面对前方的话,火炉是在房间右面的墙,阻挡物好像是火炉右边抵墙而立的大睡椅。房间里头——无风、燥闷、塞了一堆地毯布幔——他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那火就要熄灭,想必已经烧了一段时间,火焰里有股浓重像似亮漆木头以及布或帆布的味道,发出焦臭而且几乎漫起雾来。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睡椅再过去,介于睡椅和火炉之间,将熄的火映出黑影,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