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脱胎换骨
下,他才告诉我第一具死尸是男性,他是被人勒死的,因为舌骨断裂了。我问会不会是在搬运的时候弄断的,毕竟舌骨不粗,再加上埋了那么久,很容易碰坏。王金贵忙摇了摇头,如果是搬运时候弄断的,横截面就会颜色较浅,可尸体的舌骨与骨骼外表的颜色一样,这说明死者遇害时就断了。
王金贵很忙,对我说了这么多后,他就要去手术室了。临走前,王金贵问我要了手机号码,表面上解释说以后可能会因刘琴的伤势要联系我,实则是有点小心思。走了几步,王金贵又折回,嘱咐我别把尸检的事说出去,否则会害他丢掉饭碗的。我立刻点头保证,因为把这种事情说出去,对我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尤其村里人都以为我是骗子。
“那你小心一点儿,晚上别出门,听说林老虎还没抓到呢。”王金贵说完就向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关上了白色的门。
我忍着尿意,看了看走廊外的天色,现在太阳很大,于是就壮起胆子按着医院的路标走去厕所。医院的厕所在住院楼后面,说是住院楼,其实只有三层,比起城市里的大医院差得远了。医院的面积也特别小,随便走走就走完了,连墙上的石灰都剥落了许多,露出了红色的方砖。
我找到厕所时,看到厕所隔壁有一幢办公楼,楼道里写了每层楼的办公室分类,有一栏用红色的油漆写了太平间,在负一楼。我看得心慌意乱,连进厕所时都觉得阴森森的,冷得异常,仿佛每个隔间里都有一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吊死鬼。等我跑出来了,回到了医院前厅,晒了晒温热的太阳,这才平复心情。
这时候,医院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中午12点了,我坐回走廊里的椅子上,想着王金贵说过的话。如果在林老虎家里挖出的死者是被勒死的,那么他死了多久?发现柑子树下埋了尸体的那晚,村长老婆提过,大家都以为林老虎的老娘离家出走了,他们一看到尸体,都猜测是林老虎的母亲。现在我得知死者是男性,那就说明他们都猜错了,可死者会是谁呢,村子里似乎没有其他人失踪了。
王金贵对我说得很清楚了,医院没什么技术,公安局也一样,要靠DNA来鉴定死者身份,恐怕要花很长时间。在电影里,美国还能靠牙齿来鉴定,可大部分中国人都不去看牙医,马场村的人更不可能去,所以不会在牙医那里留下档案。
我叹了一声,也许这案子会变成无头公案了,但愿会出现奇迹吧。比如说,我原本对县报的事完全不抱希望了,在刘琴出意外的时候,我绝望痛苦,现在却峰回路转。我一边想,一边拿出2005年3月19日的县报,认真地再看了一遍。
在登载了赵喜悦照片的那面,我终于看见了她登报的原因,只不过她在照片下的文字注解里不叫赵喜悦,而是叫田影花。至于登报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她被拐卖了,而是她杀了人,被公安机关通缉了。通缉文上面写得很清楚,2005年2月田影花在广西北海杀了一个人,后来跑掉了,于是在各个县报里发了通缉文。
这件事让我很惊讶,赵喜悦楚楚可怜,怎么可能杀人?此前,赵喜悦苦苦哀求,告诉我她是被拐卖而来,而且家里穷苦,父亲脾气暴躁,所以不想再回去了。可我现在一想,也许她是怕我报警,因为一报警,她被通缉的事情可能就暴露了,这也是她和林老虎没有去民政部分登记的一个原因。
“喜悦姐真杀了人吗?”我难以置信,心说,“她那天告诉我,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如果她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说,她到底发现了什么?我们认识的这一年里,她经常跟我借书看,还传些纸条,这哪像一个杀人犯。我不相信!毕竟报纸上写的名字是田影花,又不是赵喜悦……可逃犯肯定要脱胎换骨,隐姓埋名,谁会用真名呢?即使是被拐卖的人也一样!我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
然而,这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