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二
,将男教师与女学生分开,称之“垂帘施教”。同时,为了应付官府的检查,朱剑凡还要学生每人准备一套《四书》,当官府来人检查时,就把新学课本藏起来,把《四书》放在桌上,以作掩护。听说当时长沙城内一些士绅说朱家花园是大观园,用意不良。
我在周氏女塾以应聘教员之名,参观了一番,觉得这种偷偷摸摸的搞法不是个办法,还不如自己开个私塾广收蒙童痛快。田小妹见我无意在周氏女塾当教员,脸上有些落寞,却不明说。
于是,我开始张罗着开设私塾的事情,蒙童的书都选好了,就用罗泽南的《小学韵语》,我就是读他的书长大的,那时全国的蒙学只有《小学韵语》和《弟子规》三种书籍最为流行。《小学韵语》正是官学提倡并推广的。见我铁心要开私塾,田小妹却不高兴,她说现在既然都取消科举了,朝廷正大力提倡新学,你却还要开私塾,只怕快成老古董了。田古道和王二丫也附和她。经他们这么一打击,我心里也没底了,也生出几分向往新学的心思来,并对学堂充满了好奇。
正在这时,明德学堂在选招教员,公告贴到了湖南贡院的外墙,正好被我们看到。田小妹纵容我去试试。在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我也逐渐来了兴趣。一个原因是,明德学堂的创办人胡元倓是丁酉科拔贡,虽然在光绪二十八年(1902)去日本国学习,但毕竟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回国后,在光绪二十九年(1903)得前清刑部侍郎龙湛霖赞助,租赁左文襄祠为校舍,创办了湖南第一所私立学堂——私学明德学堂,而这个时候科举尚未废除,可见胡元倓有先觉之明。第二个原因是,明德学堂这个名字我颇具好感。读过四书五经的人都知道,《四书·大学》有“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之言。第三个原因,就在我们抵达长沙府之时,湖南巡抚端方,见明德成绩优异,资送明德学堂甲班全体学生留学日本。可见,官府是支持这个学堂的,没有后顾之忧。
于是,我打定主意,准备去明德学堂当教员。可一打听,人家是私立新学堂,教的东西也有别于老私塾,大多是师范、博物、法政、东洋语,招的都是这一方面的人员,可我只通晓四书五经八股文,哪里晓得这些西式的东西。正在我垂头丧气的时候,田小妹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说是明德学堂正在招体育科教员,动员我去报名。
我小时候学过武术,在我的家乡沅陵,盛行武术保身,很多小孩刚到开蒙的时候,就要修学武术。而我一直坚持得不错,练过一些套路,我知道那都是一些毛皮。但由于我对新学堂的新学充满了强烈的好奇之感,所以还是受了田小妹几个人的蛊惑,决定去碰碰运气。
负责招人的先生听说我想做体育科教员,便让我舞了一套拳。我耍了一套武术套路。那先生又吩咐我和他们学堂的一名教员过招,因为桩子不稳,没几下,我就被对方翻倒在地。招人的先生说我不能做体育科教员。我急了,立即将我来长沙的目的和过程讲述了一遍。当他得知我为了科举去学赶尸时,很是感动,又得知我对新学很有兴趣,便破例答应我留下当体育科助理教员,一边学习一边进步。当他离去时,旁人告诉我,刚才那人就是明德学堂的创办人胡元倓,我大为惊异,庆幸遇到了好人。
此时,因为科举已停,湖南开始设立新军,很多感到功名无望的贫寒读书人都纷纷参加了新军。当时新军中的统带蔡锷有时也来明德学堂作体操示范,我就跟着他们学到了不少东西。
在明德学堂担任助理教员后,我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尤其是看到蔡锷穿着制服威武地出现在学堂时,我又有了想要参加新军的冲动。我知道,当年,同样是秀才身份的罗泽南,也正是这样和曾国藩一道训练新军起家的,从而完成了自己建功立业的愿望。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