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学徒杨小桥供称并不知有卖砒情事,药铺进货簿上从来也没有进过砒霜;葛品连的母亲葛喻氏供出了陈竹山和刘子和两个人借吊唁的机会唆使葛喻氏告状的事;刘子和虽然没有捉住,但刘子和的跟差李进诚也被拿到京城。李进诚供称同治十二年七月刘子和与陈竹山在仓前镇盂兰会上,曾到过小白菜家,意图勾引。后来,葛品连死后,两个人也曾去吊唁,所供与葛喻氏供称相符。仵作沈祥供称,验尸的银针没有用皂角水擦洗过,只见口鼻血水流入两耳,就在尸格上填了七窍流血。曾与皂班通事班头阮德争执,一说砒毒,一说病亡,争执不下,后来尸单上就含糊注了个中毒而亡。
刘锡彤听到沈祥反口,承认验尸有误,公然将他出卖,气的两只眼都红了,大骂道:“混账东西,欺心背主,胡说八道,就是养一条狗也比你忠心。”一边说竟一边站起来,掳袖掀须冲到沈祥前面,举手照着他脸上就是两拳,打的沈祥鼻子冒血,直糊了一脸。二人揪作一团,打的不可开交。堂上人看了都觉可笑,皂保急忙命刑部差人把二人扯开,将刘锡彤摁住,大声叱止道:“刘锡彤,在天子脚下,刑部大堂之上,你竟也敢咆哮公堂,欧打人证。可知你在地方的行径。”
因刘锡彤仍穿着官服,不能行刑,皂保便让人把他摁跪在地下,问道:“刘锡彤,你将以前审案情形清楚讲来。”
刘锡彤见情势大变,所有证人证言都纷纷转了向,对己十分不利,此时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天王老子也不怕了,朝着皂保大声嚷道:“我是奉旨来京督验,不是来受审的,为什么要让我跪堂受审?皂保大人,您是不是糊涂了?”
桑春荣听了,厉声问道:“你的所做所为还配来京督验么?我问你,既然银针并未擦洗,为什么上详时说银针已用皂角水擦洗过?钱宝生作为重要证人,就住在仓前镇内,提审十分方便,为什么不叫钱宝生与主犯当面对质,却要费时费力叫何春芳劝诱钱宝生出具书面甘结?明明葛喻氏原供为葛品连口鼻流血,为什么要改为七窍流血?”
刘锡彤听了顿时不再言语,只是瞪着眼睛仍不服气。皂保和桑春荣见他不说话,也不再问他,又提审其他证人。这样一直审了五天,到了九月十四才审问完。
审完之后,王昕问道:“人犯与证人都已审完,然而说辞各有不同,如何才能定下罪名呢?”
皂保道:“案情我已大致清楚了,事非曲直皆在我胸中。可是该案中毕竟是口供不一,证据不足,不能仓促结案。虽然只要花些时间慢慢的细推研求,严刑拷问,并非不能得到实话。但既费时日,又不能服众。我看,此案的关键就在葛品连是否为服毒身亡的问题上,只要验出葛品连生前并非服毒而亡,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