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影,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项泽羽想了想,又问,“或者,你觉得与我们查你父亲的事情是否有关系?”
“我一个小女子能得罪谁?”秦路影摊手淡笑。
“看来你说得对,陈远的死确实另有隐情,那个要杀你的人,必定也是知情者。我看这样,我和你一起回去保护你,说不定还有机会逮住袭击你的人。”
秦路影略一低头,一缕长发从额上滑落,覆在她的面颊,使她显得风情万种,却也遮住了她眼底的心事,她的声音从低垂的发间传来,“不必了,我自己能处理好,有你跟着反而惹眼。”
“你确定能保护好自己?”项泽羽皱起眉,“不行,这等于在用你的生命冒险,作为朋友我不放心。”
“这样吧,你让小悠回来我这里住,算是有个照应。”
项泽羽见秦路影态度坚决,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只得妥协,答应明天一早就让项泽悠到秦路影家报到。项泽羽坚持驱车将秦路影一直送到家,才不安地离去。在他离开前转身的一刻,秦路影敏锐地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复杂的神色。可项泽羽没开口,秦路影也选择了沉默地关上门。她靠在门后坐在地板上,在黑暗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秦路影并没有等项泽悠的到来,而是难得地早起,对着穿衣镜整理好衣装,然后将父亲的烟盒拿在手里,良久地凝视着。在父亲去世的这八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能够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为父亲洗刷冤屈,但当第一次如此接近真相背后的那个人,她却迟疑了。
看了和写了太多关于报仇的故事,到头来每一个心怀仇恨的人,都从被害者变成了凶手,而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是眼前乃至今后的生活。以前秦路影总以为自己能够毫不迟疑地用一切代价去换取报仇的机会,但当她意识到如果她踏错了这一步,便会失去某些东西,甚至还会增加别人的痛苦之后,她的心从未像此刻这样摇摆。可是放弃即将大白于天下的真相,让父亲的死继续不明不白,身为女儿,她又做不到。
“爸爸,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秦路影轻声自言自语道,“有时候我在想,也许薇薇说得对,我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个太沉重的包袱了,可执著了那么多年,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秦路影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您以前常教我要学会珍惜和感谢当下的幸福,要懂得知足。我现在虽然算不上幸福,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还有朋友,我不想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自我。陈叔叔的死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既然人都死了,就没必要再恨下去,不管他曾经做错了什么,就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吧!
“可是,仍然有和害死您有关的人逍遥法外,我本来一直想要亲手杀了这些人为您报仇,但我现在明白了,他们所犯下的罪,自然有法律的制裁,我做出这样的选择,您不会怪我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做一件事,就是真正去面对那个人,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爸爸,您在天有灵,就请您和我一起去听听真相。”
秦路影说完站起身,镜子中映出她坚决的神色。她再次理了理披在肩头的长发,检查了一下脸上精致的淡妆。即使知道对方想要对她不利,她也要以最完美的一面去面对,做人永远要昂首挺胸,这也是父亲教给她的。
她最后巡视了一圈房内,关上了大门,并返身在门上贴了一张字条留给项泽羽。做完这一切,她微微一笑,满意地转身离开了,唯有她脚下的高跟鞋发出的清脆声响,渐行渐远。
项泽羽坐在公安局的办公室,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随手拿起一支笔,在眼前的白纸上写画着。所有的线索就好像项链的珠子,需要一根能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的连接线。秦浩、自杀、彭鑫、照片、燃烧、陈远、遗书、遇袭、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