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画影卷魂泣血泪
王怀让敲开了青城客栈的门,开门的是牛掌柜,牛掌柜还没来得及问一句,王怀让已经冲了进去。此时此刻,一间阴暗的房间里,牛长天正紧紧抱着怀中的棉被,紧闭的双眼不停翻动,像是在做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牛长天猛地大叫两声:“不,放过我,放过我!”倏然牛长天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张流满鲜血的脸就贴在他脸颊前几寸,牛长天大惊失色,缩进床角喊:“鬼,鬼!”
“你说谁是鬼?”那个鬼的声音出奇地粗重,带着几分不耐烦。牛长天重新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面前不远处站着的人并不是鬼,而是县衙的王捕头。牛长天立马从床上爬了下来,摇头说:“王捕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说……”
“卞盈盈?”王怀让替他说了,牛长天脸色惨白,先点了点头,又立马摇头。“长天,王捕头面前你可不要乱说。”牛掌柜在后面鞠躬说,“不知王捕头深夜来到小店,所为何事?”
“没大事,只是想让贵公子帮王某辨认一个东西。”
“辨认东西,是,是什么?”牛长天问。吴闻将黑布包袱取出,放在桌子上,打开,露出了里面十几幅画绢。牛长天身体一抖,惊恐地看着吴闻说:“这,这些画绢为何会在你手里……我明明,明明已经?”
“已经丢进杏花河里了,是吧?”吴闻笑说。王怀让道:“我且问你,这画绢应该都是你绘制吧?你大可不用否认,我只要在你这里找一幅画绢对比一下,就可以知晓是不是你绘制的。”
牛掌柜脸上的筋一跳一跳,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牛长天茫然摇摇头:“王捕头,不用浪费时间了。这些画绢都是我画的,而我早已倾慕卞姑娘许久,只是不敢将心中所愿说予她听。”
“是不敢,还是说了,人家却拒绝了你?”王怀让语气冷了下来,“你遭拒之后,就痛下杀手,杀了卞盈盈。”
“王捕头,这话可不敢说。若说小儿年轻糊涂,犯下风花之事,老朽能相信,但若论及杀人,小儿绝对不会,他连只鸡都不敢杀啊!”牛掌柜哭丧着脸说。
“不敢杀鸡并非意味着不敢杀人!”王怀让道。
一直默默无声的黎斯突然开口说:“却不知牛公子左手拇指上的伤口是被何物所刺伤?”
众人回目,盯在牛长天左手拇指上,原来牛长天拇指上缠绕着一圈白布,但白布并不牢贴,已经滑落,露出了白布下一块暗紫色的伤口。牛长天闻言迅速将手指藏在了拳头里,说:“前天我在房中赏花时,不小心被花刺刺伤了。”
“那不知道公子赏的是何种花?”黎斯继续问。
“是,是君子兰。”
“哎,牛公子,你撒谎了。”黎斯摇摇头,“你的拇指明明是被水景植物紫竹的紫花所刺伤,但凡被紫竹紫花所伤的地方都会呈现暗紫色,那是因为紫竹的花汁渗入皮肤导致,非半月十日不能消散。暂且不论牛公子为何要说谎话,我想问问,你为何要采摘紫竹?”
“可能,可能我记错了。对,这伤口不是君子兰弄的,是我那日玉佩掉进水池里,想要捞玉佩时不慎被水池里的花刺破了指头,对,就是这样!”牛长天又重新道,额头冷汗却是不断冒出。
“不对,这房间有股子异味!”天生嗅觉灵敏的李英风比之严千蝶感触丝毫不差,她突然指了指牛长天身后道,“就在床上!有血腥味!”
“不错,这味道凝聚不散,应该是封闭在某个环境中。”严千蝶也说。
“被子,王捕头!”黎斯突然说,王怀让恍然,推开牛长天,一把捞起那条被子。牛长天脸色变成死灰,想阻止,却又不敢,只是慢慢瘫坐在桌子旁。王怀让一把撕开了棉被,从里面先后掉落出两样事物,其中一样是半截沾满了黑血的紫竹根茎,根茎前段生有两朵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