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国宝再造
儿,一位个头不高的白发老人,抱着块湿漉漉的木板从山路上下来。
丁老头认得司徒颖,一见面就叫大小姐。司徒颖嘴甜,一见面就叫爷爷,大伙儿都跟着叫爷爷,把个孤老头子乐得心花怒放。可是听过了陆钟他们拜托的事,丁老头立刻摆起手来:“不是我不帮忙,哪有你们想的这么容易。一管箫只有十个洞,却不是人人能做好。这古琴看起来就是两块板,做起来可不容易。光是一个漆,就得底漆,裱布,刮鹿角灰,灰胎上底漆,中涂,上涂,推光,揩清,彰髹十多个步骤。就光是那木头,也麻烦得不得了,新砍的树至少得在干净的流水里泡上两年,出水后又得阴干半年以上,才能用。还有那鹿角灰,得自己磨;还有那龙龈,得用最坚硬的黑檀木;那胶也得用最好的鱼鳔胶,就光是做好这些准备,就得最少三四年功夫。”
“丁爷爷,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司徒颖撒起娇来。
“大小姐,如果你们要的是一张普通点的古琴,或许我还有办法帮忙。十年前,我自己做了一张玩,至今还没做漆,木底子倒是没问题了,你们要的话,送给你就是。可你们要做的居然是春雷,那可是琴圣的最高水平。旁的不说,你们知道那琴被蒙古皇帝,被佛门高僧都演奏过吗?你们知道那琴上都有什么样的断纹吗?”丁老头不仅会做琴,对琴还真有研究。
“爷爷,您先给我们上上课,虽然咱们不懂琴,但说不定能想出个什么办法来。”陆钟对这位朴实的老人有种难言的好感,一辈子只做一件事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断纹那东西,可不是一两年能成的,那是被高高低低韵律不同的琴声震动才生出来的。也不是没有人仿,先用猛火烤,再往冰雪里塞,热胀冷缩把断纹给激出来,也有人把蛋白掺进鹿角灰中做大漆,然后上火蒸,用高温让它裂;还有人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刻,要什么纹就刻什么纹。但假的就是假的,真断纹流畅流畅,纹尾自然消失,纹峰如刀如刃;假断纹经冷热催化或人工刀刻,肯定有失自然,细节地方经不起看。”丁老头一点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如果用大功率的琴声音波日夜激荡,加速断纹形成,您觉得有可能会自然一点吗?”陆钟有了个灵感。
“这可我没试过,不能打包票。”丁老头不敢肯定地摇摇头,又对司徒颖说道:“对了,大小姐,这琴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用来换我干爹的骨灰。”司徒颖叹了口气,把遇到威胁的事说了出来。
“早说呀!你干爹我认识,三十年前,我老娘去世的时候连棺材都买不起,他给了半根金条,靠着那半根金条,我才能把丧事给办了。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要帮忙!”丁老头一拍大腿,苍老的脸上竟有股凌然之气,“你们住几天,我就算把这房子拆了,也要把这张古琴给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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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房子给拆了,琴就能做出来吗?
答案是肯定的。陆钟他们算是开了眼界,别看这半山上的小破屋不起眼,平时锁都不锁,屋里的各种木料却都是顶呱呱的,紫檀、鸡翅、铁梨、酸枝、柞榛,床板都是金丝楠,就连丁老头用来种菜的铁锄头那根木柄也是黄花梨。
早些年黄花梨还不像现在这么矜贵的时候,丁老头在海南干了两年活儿,结账的时候工头说没钱,他就拉走了整整一车上好的黄花梨木料。这柄锄头还是那时候落下的,被丁老头使了几十年,经人手摩挲,那木柄光滑润泽,当头的一端还有个清晰可辨的鬼脸狮子头。黄花梨的家具多件,农具却罕有,这锄头曾有人出五十万,丁老头却不卖,理由是使惯了顺手。和锄头一样的还有扁担锅盖,就连门口随随便便的小马扎都是鸡翅木的。起初陆钟他们只是觉得丁老头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