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不久,课长抬头问南乡:“什么事?”
“冒昧造访,真是抱歉。”南乡对着这位大致和他同年的刑事课长一鞠躬,然后递上名片说:“小姓南乡,来自四国松山。”
“从松山来的?”戴着眼镜的课长面露惊讶神色,看着名片说。一旁的年轻检察官也露出好奇的表情,抬头望向南乡。
“敝姓船越,忝为刑事课长。”课长也递出名片。
“请问有何贵事?”南乡决定采用虚实相间的战术,于是便说:“我是为十年前树原亮一案而来。”此话一出,船越和那检察官都变了脸色。南乡顺势一口气将该讲的都讲了,最后再加上一句:“但我个人还有一事不了解。”
“是什么事?”船越问。
“现场附近有没有楼梯?”
“楼梯?没有。”船越说完又问那检察官,“对不对?”
“对。”检察官说着便站起来,递出名片笑道:“敝姓中森,在千叶地检署的馆山分署服务,负责侦办此案的就是我。”
“哦!”南乡心想:这倒巧,正中下怀。
中森道:“为何追究有无楼梯?”
南乡说出树原恢复一丝记忆之事,中森与船越面面相觑。
“调查报告中提到地板下有储藏室,不知那儿可有楼梯?”南乡问。
“这……不太清楚。”
南乡又问:“在未公布的证据中,是否有足以证明第三者存在之物?”船越与中森都怔住了。
“蛛丝马迹也好。”
南乡说完,心中忖道:看样子,大概问不出什么结果了。此事牵涉到严刑逼供导致冤狱的问题,官员必定三缄其口。日本的法庭依法不必公布所有证据,检方也有可能将那些有利于被告的证据故意隐瞒不提。
“你怎么如此热心?”船越笑道。
“因为心里很怀疑这件案子,寝食难安,我一生见过数以万计的受刑人,其中最特殊的,莫过于这树原亮。”中森问:“你是指他丧失记忆这件事吗?”
“正是。我认为他有可能是无辜受冤的,他既得了失忆症,怎能要求他悔改?我就是想查个水落石出,若能证实他是真凶,再处以极刑也不迟。”南乡望着中森,说了这段话。
有权惩处罪犯者并非警方,而是检察官。处决囚犯时,指挥者也是他们。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中森说完,面露为难之色,望着刑事课长。
“本局并未隐藏证据。”船越脸上的笑容已完全消失。
“有关树原亮一案,侦办工作绝无差错!”
“哦!”
“南乡先生,你果真来自松山?”船越看着手中的名片问。
“如假包换。”
“可否让我查证一下?”
“悉听尊便。”南乡早已办妥请假手续,外宿申请单也都填好交出去了。
“外宿目的”的项目,他并未照实填写,若被查出填写不实,就要被记警告。但就算如此,顶多也只是退休金少一点而已,他并不在乎。
“打扰了,告辞。”南乡说完便离去。
南乡回到停车场,只见一个警察立于车旁,正在跟助手席上的纯一交谈。
南乡心想:莫非此处不准外人停车?
他见纯一面色有异,急忙跑上前去。
纯一脸上血色尽失,且以手掩口,似乎快要呕吐却又极力忍耐不吐出来的样子。
“要不要紧呀?”那中年警察说完就转身望着南乡。
“怎么回事?”南乡问。
“他好像身体不舒服。”警察面露担心之色,说:“你是他的同伴吗?”
“不错,算是他的代理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