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小鸟
乱地翻阅,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记述。
二十分钟后,我无力靠着公共电话,手紧握着话筒。
响了一声……两声……还是没有人接,数到十五的时候终于接通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啊。已经忘记了吗?”
我屏住呼吸,接着而来的不是机器的录音,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记得呀。”
“你不要老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打电话来呀。”
对方轻轻地笑了。
“我是趁你打电话时打,而不是你不在的时候哦。”
“那个啊,认真的上班族一般来说大白天是不会在家的,这你知道吧?”
容子浅浅地笑着。我以同样的调子继续说。“为什么,你要做那种事?”
短暂的沉默。
“什么事?”
“你该明白的吧?云雀为什么无法飞翔。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容子这样说着。
“哪,我就来说明吧。若不是我和S学长对油画是那么无知的话,那时就会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完全清楚,但油画有所谓的禁忌色吧?一些绝对不能混在一起组合的颜色?”
我略停了会,对方沉默着。
“某一天,你告诉我深黑色是桃及杏所碳化的种子作出来的,那时或许我应该要请你多教我一点。现在我知道得比较清楚了,但只是临阵磨枪罢了。举例来说,镉黄是从硫化镉做出来的,而翠绿是醋酸亚比酸铜,铬绿时铬酸铅及亚铁氰化铁,银白是盐机性碳酸铅,而钴紫是砒酸钴。简直就像化学课,不是吗?”
“够了。”
“不向你问个清楚是不行的哦。朱红色是什么跟硫化水银?还有,群青色呢?”
“硅酸铝钠。”
淡淡地,容子插了嘴。我畏怯了下。
“对,你果然知道得很清楚呢。我想都没想到,那银色小管里装着的东西,在油里居然也掺杂着化学式。而在这些化学物质中,混得的话会导致化学变化。所以油彩有一些绝对不能组合的颜色,那就是禁忌色。”
对方再次缄默无语。
“我现在列举的这些颜色全都是禁忌色,化学上极不安定,尤其是翠绿色跟群青色。还有银白色,那时你告诉我它之所以不适合初学者的理由是价位,但最重要的理由是它的禁忌色极多。以白色来说,比纯白色更纯白美丽呢!”
“那时你画出的色彩真的相当美丽。那暧昧而微妙的色彩。即使是到了现在看过的画中也没有那样的色彩,但,那是当然的。你选了绝对不能混合使用的的色彩来画那幅画。群青和翠绿,铬绿和镉黄的构成。这禁忌色混色的结果,或许可以得到片刻之美,但却还是逃不开化学变化,因而变成那样丑陋的色彩……”
那时的画还清晰地浮在脑海中。那像蜘蛛巢般交错而污秽,令人几欲呕吐的肮脏色彩。但那样织细的笔触居然就是容子本身画上去的。
“你这临阵磨的枪倒还挺光的。”
突然间容子又插了口。她以有点看不起人的口吻说着,但我觉得那只是竭尽全力虚张声势而已。容子又继续说着。
“你对画还是什么都不懂啊。虽说是禁忌色,但也未必就一定会变色。像银白色与朱红色混在一起虽说会变成黑色,而从以前就一直被用来当皮肤的基本色,有无数的使用例子,但真正变色的例子却几乎没有。即使要变化,也需要极长的时间。在那样短的时间内是不会起变化的。”
像是孩子回答父母般的口吻。这样的她令人感到可怜。但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实情。为了这个目的,无论如何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