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小鸟
有一段时间,我突然不去学校上课。
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拒绝上学。我不记得那时候是否已经有那种名词了。或许有,但若我对自己的行动随便冠上这种名词的话,我一定会感到反感。就像对学校这样极为特殊的世界引发的强烈反感一样。
一这样说,每个人都一定抱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我就是所谓的“不良”。(我讨厌这个字眼。“坏”比起来还要干脆多了。)我被认为是个脑袋很好的学生,而且跟大家相处也极融洽。客观的来看算是受欢迎的一类。而基本上拥有这些特质的学生多少免不了骄傲自大。说得好听点,就是自尊心超高。
但所谓自尊心这样的东西,视场面不同而抛弃的话应该会活得比较快乐吧。我念的那所高中,就是以打破学生自尊心为最高目标。
在稍后听到的风声中,在我入学的前一年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过,新上任的校长则热衷地筹画着什么。而那最重要的骨干就是数不清的校规。
都是无意义的芝麻小事、执拗的拘束条文。
从开学典礼那一天,就开始有什么事不对劲了。
交杂着期待不安的复杂心情穿进校门的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奇异的景象。一看就令人心生畏惧的五六位老师,双手抱胸地睥睨着走在路上的新生。
“喂,你。”
低沉富威胁性的声音响起。虽然那是对着我说的话,但一下子我还没反应过来。
“你啦,你。这什么包包,这不是违反校规吗?”
他继续斥责茫然站立惊惧不已的我。
那个相貌特别凶狠的老师所说的“袋子”,我朦朦胧胧地知道他是指我所提的那个布制的手提袋。印着可爱图样的包包,是入学时祖母特地做给我的礼物。
“服装跟携带品在说明会时就详细说明过了吧。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体内一边承受着责骂声,一边楞楞地想起所谓“说明会”的事。从麦克风传出散得七零八落的声音,再加上站不住的学生们吱吱喳喳声,几乎什么都没听到。那个说明会好像是校规的说明会,可却又好像不是。
在脑筋可以自由运作、破口大骂之前,手提包就被没收了。那段时间里,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事即如万事。
校规即是拘束。恐怕这些被用旧的那种无聊笑话常常掠过脑海。“不行这么做”或“不这么做不行”之类的,校规、校规,被约束的一切愚蠢地不停膨胀。
话说,女生的头发就不能留到肩膀,而浏海也一定要在眉毛之上。男生的头发则不能留到耳际。烫发、褪发色或染色理所当然禁止。袜子要穿白色三折的,还有一点,上面不可以有条纹。男生的翻领短袖衬衫仅能穿着学校规定的,当然开襟衬衫和不扣钮扣都是被禁止的。裙子的长度要到膝盖一半,不可过长也不可过短。伞只能拿黑或深蓝色,有花纹的不行。漫画、杂志、CD等跟学业无关的东西都不准带来。如果带到学校当然就是没收一途。
全校集会时生活指导教师最爱说的话当中,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烂掉的橘子”的字眼。就算只有一个橘子烂掉,也会害得整箱橘子都坏掉,因此不尽早除去不行……。
在塞满全校学生的体育馆中,我不过只是那深蓝色团块中的一部份。但那个无个性的团块只要一听到“烂掉的橘子”这样的字眼,就会对学校燃起激烈的敌意与反感。
虽然这样说,因为我终究只是个认真却又胆怯的学生,可说是为了不打破校规而费尽心思。看到那一大堆违反校规而被揍、被校规惩戒学生的光景,因为不希望自己也在其中,只能继续闷不吭聋。
但是,布下天罗地网的校规可说是卑劣的细丝线网。完全没有违反校规,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