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雷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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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往一样,好像有事情要拜讬你。谢礼就尽量多要一点吧。就算是弥补瑠璃杯的损失。”
三郎小声说完想说的话后,立刻走向屋内。由于店的正面进深较深,所以也兼作他们两人的住宅。虽然不是没有想过要另找别的住处,但也没有打算如三郎所教唆去指望外国人的谢礼。
自报姓名为小野益人的老人,果然是倭国遣唐使节的一员。其职务说是,是仅次于大使、副使、的身份。不愧是被派遣到让天皇惊叹为“君子礼仪之国”的代表。其教养与品格虽无庸置疑,但个性似乎稍易激动。
“就是人。在这个世上,没有可以胜过人的了。”
益人高亢的声音传到马路,惹得在马路上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幼以好奇的表情窥视店里。即使是在外国人熙熙攘攘的长安,倭语也是不太常听到的语言。
“我不用再重新说明。我们遣唐使的重要使命之一,就是尽所能将唐国的贵重文物悉数带回祖国。”
经书或经典自不待言,甚至连陶磁器与乐器等携自唐国、而在倭国受欢迎的物品不计其数。不过,不管如何收集奇巧的物品,只要船被波涛摆弄,一切尽悉化成海中藻屑。迄今已有许多遗唐船遇难。
“不过,即使失去物品,还可以将希望寄讬在人的身上。自侬入唐以来,遍寻活着到达日本国、能传授己身知识的能人异士。”
遣唐船到达长江河口是在今年的闰三月,故益人踏足长安是最近的事。尽管如此,这老人早就与他所谓特别的人物邂逅了。
“他姓王,名惟养,是个广修神仙术的方士。他露了一手‘万雷筒’的绝技。提到其绝妙之处,简直如观赏天上的盛会……”
“万雷筒”大概是烟火之类的东西吧。转一听就猜出十之八九。将塞满硝石、硫磺的筒子点火,翫赏火花纷飞的烟火是最近流行的活动。胡乱重视在唐国是理所当然的物品或技艺,是入唐日浅的倭人要不得的地方。
“可是,王道长始终没有给侬满意的答复啊。”
尽管益人卷动三寸不烂之舌热情邀约,惟养就是谢绝渡航到日本国。从旁看来,这是再理所当然也不过的事了。以高官的宾客身份、过着安乐生活的男人,怎么会因为喜欢什么就舍弃那种生活,甚至赌命远赴极东的蛮国呢。
“侬已完全无计可施。河边先生,听说你身上流有日本人的血。有人告诉侬东市有个青年虽然生在唐国、长在唐国,但只要看见在异国穷困的同胞,一定会伸出援手。可否请你用流利的唐语将侬的诚意转告给王道长,帮我说服他好吗?”
诚然,转总是抱着尽量协助来拜讬“河家”的倭人的打算。大概是因为幼年时目睹倭国出身的父亲正是这样作为的缘故吧。
“不知道是否能符合你的期待。不过,我会竭尽所能。”
听到转之回答的益人顿时笑容满面,说是要立刻带他去找王道长。惟养现在受在崇仁坊建屋、喜好方术的高官赵行则的照拂。
下定决心后挺直腰的转以倭语向店里说“我现在要出门”。他偶尔会教三郎倭语。
“我们要去崇仁坊的赵家。就拜讬你看店了。”
探出头的少年绷着脸点头。立刻又忍不住喋喋不休。
“反正是会被雷打到啊。看看你那过份天真的头脑会不会稍微变聪明一点。”
在朝廷的驻外机构或高官华宅栉比鳞次的崇仁坊,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落雷异常的多。知道三郎是在提醒他要注意,转只能苦笑以对。益人一走出店,立刻就发出近乎责备的声音。
“你雇用了一个态度相当恶劣的小子哩。”
“因为大家像兄弟一样,没有什么顾忌。”
把事情挑明的益人虽没有以言语说出,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