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旗下
为牺牲品呢?自己这伙人对祖国而言,大概已经没有半点价值可言吧!想起金村那张脸,内心便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亢奋情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
那晚申暂时在流浪汉专用的纸屋内过夜。这时睡在一旁的朴剧烈咳嗽着。身体异常瘦弱,一定是得了什么病。申想无论如何都必须带他去看病。翌日清晨,申留下三张一万圆钞票后离开。
第二次再打电话就不再那么焦躁不安了。申作了一个深呼吸,等俶惠接电话。平日上午十点,一般男主人是不会在家的。正如预期,来接电话的正是俶惠。
“哦……太好了!多保重!”俶惠的声音沙哑。
“我知道、我知道啦!可是除了你之外,已经没有人可以帮我了。拜托啦!这是最后一次请求,请你帮帮我!”
几乎令人停止呼吸的瞬间。倘若当时没有和她分手的话,说不定此一瞬间将属于自己。
“和他见过面了吗?”
“我知道。我不是向你要钱。我想请你替我办一件事。请你到我说的地方拿我事先放在那里的行李。拜托!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疼痛从腹部扩及全身。此时,申的脑中清晰地浮现出至今所发生过的事。老态的金村的悲伤表情及面目全非的死相。一个接一个消失的伙伴,恐怕已先断气的朴的脸,以及此刻自己身上所流出的鲜血——种种情景浮在申的脑海中,不久这些又和一位女子婀娜多姿的背影连结在一起。
“是的,只要这样就好。”
“该说是流浪汉吧!就是像那样的人,好像已经几个月没洗澡,臭死人了!”
“真是一个大笨蛋!”
申茫然不知所措。
俶惠至今仍未改变。踩着有如计算好的步伐,不疾不徐走着。她走路的姿势比任何女子都美。申一面盯着逐渐走近的俶惠,感觉到紧握的拳头正冒着汗。俶惠以十分悠闲的动作坐在长椅上。小女孩则奔向她所喜欢的游乐设施。
最后见到的金村,一脸孤寂的表情,眼神略带怜悯,那个比任何人都来得激烈、热情的金村——高挥着拳头、满眼血丝、口沫横飞、两鬓浮着青筋,诉说着祖国美好时的模样已不复存在。
“东西拿来了!”俶惠淡淡地说,并把纸袋放在地上。
游绣月:
这是最后一张王牌。逃亡需要钱,而为了筹钱就需要武器。如果有武器的话,就能想办法,不,就可以有所作为。
“那就是你们爱国青年团的下场,真是残酷!”
“钱和换洗衣物。”
申并不想告诉她其实里面装的是手枪和子弹。
“今后有何打算?”
当时,俶惠愤慨地瞪着申,回答说:“我可是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与其替一个去都没去过的国家加油,倒不如替日本加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呀!”
“我打算和朴一起逃亡。”
“你,没事吧?”她放下心般温柔地说。
“嗯!他在上野公园当流浪汉。”
“去拜托你那些爱国主义的朋友不就得了。”
她的声音好像要哭出来似地。此刻申内心有一股冲动,好想紧紧抱住她,为自己的愚蠢道歉。自己是喜欢她的,以前如此,现在亦然。尽管如此,申依然克制住自己。
“俶惠!”
从干渴的喉咙里,勉强挤出声音。
“帮你?我没那个能力!如果是钱的话,上回那些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俶惠用手擦拭眼角。
“那……那个……对了!你妈妈在吗?”
“怎么……”
“喂,怎么了?”
是小孩的声音。从口齿不清的小女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