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疑雾重重
次日清晨,王秋正在院里晨练,突然有人来访,自称是大理寺右评事詹重召。
“草民见过詹大人。”王秋不明其来意,也不清楚大理事右评事是什么样的官儿,淡淡道。
詹重召青袍长衫,长髯及胸,面目清朗,并不介意他的冷淡,微笑道:“本官负责主审陶兴予案……”
“啊?”王秋一惊,连忙拱手道,“草民……草民失礼了……请屋里坐,草民给您泡茶。”
“不必。”
詹重召倒背双手在院里转了转,和蔼地说:“王先生乃飘门高手,入京以来令十三家赌坊损失重重,这些逸事本官都听说了。”
“草民惭愧。”王秋吃不准他的来路,不敢先挑起关于义父一案的话题。
“王先生今年贵庚?”
“不敢,虚活二十有四。”
“还年轻呐,”詹重召语重心长道,“这等年纪正是好学上进,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为何流连于赌场,靠雕虫小技谋生?”
“草民……”
之前从未有人这样正面地、毫不留情地劝诫过王秋,他很不适应,面红耳赤不知怎么回答。
“王先生此次进京除了教训赌坊,其他可有事?”
“嗯,实不相瞒,草民想寻找一个仇家。”
詹重召摇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年轻人血气方刚争强好胜,等到本官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与人为善的道理。”
“大人教训得是,草民记住了。”王秋为他凛然的样子所折服,由衷地说。
“还有一事,”詹重召郑重其事道,“本官知道陶兴予对你有养育之恩,但陶案系朝廷要案,大理寺尚在侦办中,其中曲折暂不能公开,请王先生体谅我等的苦衷以及利害,勿轻易干涉此案,切记!”
王秋被他气势所慑,嚅嚅说了声:“是……”
詹重召脸色又转温和:“本官正常在大理寺衙门办案,王先生若有困难随时可以找本官,告辞。”
“大人慢走。”
詹重召走了好半天,王秋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叶勒图到客栈,遂把经过说了一遍。叶勒图不屑说:“别理他,姓詹的不过是大理寺评事,上面还有司直、断丞、推丞、大理寺正、少卿、大理寺卿,他就相当于跑腿的,哪轮到他负责主审?”
王秋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虑。
过了两天,叶勒图突然于深夜敲开王秋的门,急促地说:“走,现在就走。”
“去哪儿?”王秋睡眼惺忪问。
“天牢。”
王秋猛地惊醒:“啊,这么快?我得准备准备……义父喜欢喝酒,还有苏州特产……”
“嗨,只要掏钱,牢里应有尽有,”叶勒图急道,“爷快点,一过换班时间就要再等七八天了。”
两人匆匆纵马来到天牢附近的胡同里,系好马,暗处已有接应的老狱卒,关照说夜里可能有各部巡查司职的官员,碰了面一个字都别吱声,由他们应付。王秋连连点头。
从小门进去,刚跨过槛坎便有一股阴冷混着血腥气的味道,王秋硬生生打了个寒噤,叶勒图悄声说:“这里头死的人没上万也有八千,冤魂屈鬼多,爷可得当心点。”老狱卒听了回头一呲牙,说:“别理他吓唬,要是相信鬼啊魂啊,咱这些人一天都活不下去,即便有鬼,鬼也怕人。”
穿过重重监号,里面传来粗细不一的呼吸声、鼾声、梦呓声,偶尔还有一两声怪叫。走了会儿来到一堵厚墙前,老狱卒敲了数下,有人拉开铁门,叶勒图说:“这儿就是天牢,天字号在最里面。”
还是一间间铁栅栏,但恶臭腐烂味更重,夹道里每隔十几步便有一盏油灯,两个夹道之间坐着一个打盹的狱卒。叶勒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