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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 卯月 水镜之容
时大人们对阿信说,把人丢进井里应该可以消气了,叫阿信原谅对方,而且也只能这样。但阿信内心深处却留下了像是镰刀剜过的伤口。一般说来,伤口会随着成长逐渐被淡忘,但阿信内心的伤口却随着愈接近妙龄而愈扩大加深。那伤口有血有肉,至今仍在淌血。

    尽管如此,阿信也死心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所谓容貌,后天根本无法改变。

    这话不假,因为大家都这么说。不是有句谚语说:“诚实的人有神保护。”阿信自己也深知这点。

    我是个丑女,是个大块头的女人。

    明明长成这样,竟然有媒婆来说亲,说是深川北森下町一家叫“木屋”的木屐铺的独生子繁太郎“看中容貌”想娶阿信为妻。据说,繁太郎告诉媒婆,对阿信一见钟情,忘不了她。

    而且,木屐铺的繁太郎在深川那一带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俊俏得连教姨太太的小曲老师,甚至在井边洗丈夫兜裆布的妇女,都说他俊秀得像个伶人。那就更不用说—般的年轻女子了。

    正是这个繁太郎说要娶阿信为妻。

    “世上真有这种事?”

    看热闹的人啧啧称奇,管理人板着脸瞪了他们一眼,其实阿信自己比任何人更想大叫。世上哪有这种荒唐事?

    媒婆一再地说“木屋的老板夫妻也说繁太郎喜欢就好,没什么可担心的”。然而,从媒婆的口吻不难听出,来说亲的她也暗暗认为这真是莫名其妙,虽说海畔有逐臭之夫,但就算护城河冒出一条百贯重的鲶鱼对我招手,我也不会这般吃惊。

    况且,听了媒婆的话,管理人和大杂院邻居,甚至父亲藤吉。都只是“嗯……”,便再也说不出话来。阿信气得全身颤抖,她真想冲出去把那个繁太郎丢进井里,但也只能强忍着。

    媒婆告辞离去时,太阳已完全下山了。阿信和藤吉两人吃过晚饭——说是吃过晚饭,其实阿信气愤难消,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阿信到外面随意乱逛。

    阿信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只是想吹吹外面的风。庆幸的是,即使是这样的年轻女子单独在外散步,但是阿信绝对不会有危险。

    (与其去抓木屋的繁太郎让他尝尝那种被丢到井里的滋昧,倒不如把自己丢进大川好了。大川总不会在我扑通跳下去时河水就上涨了吧。)

    阿信如此这般胡思乱想,朝着大川的方向走去时,背后有人叫住了她。

    “阿信姑娘。”

    阿信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繁太郎。

    阿信脑子里一片混乱。明明双脚很想奔向大川,身体却动弹不得,而且打算拔腿就跑的双脚,这一刹那竟无法决定到底要走向大川还是上前抓住繁太郎,或是转身逃开,只是哆哆嗦嗦地颤抖。就在阿信像是地藏菩萨那般,使尽全身力气站在原地时,繁太郎毫不畏缩地挨近。

    “媒婆告诉你了吗?”繁太郎说道,“我担心得不得了,一直在这跗近徘徊。阿信姑娘,我是认真的。我发誓,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随便说说或是虚假的。是真的。”

    愈说愈兴奋的繁太郎,眼里映着月亮闪着光。月亮也真上道。阿信用袖子掩住睑。

    就这样,阿信没有赏繁太郎耳光,反倒哇哇地大哭。

    <er h3">二

    冬木町那个阿信要嫁给木屋的繁太郎了。

    这门亲事,像暴风般迅速传遍了深川一带。消息一传开,效果也跟疾风一样,众人哗地出声惊叫。

    可是,对事情的演变最感吃惊的正是即将出嫁的阿信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又是基于什么样的因缘,我竟然就要成为繁太郎的媳妇?

    若说是繁太郎的热情打动了阿信,这也不为过,而且也是事实。但是,阿信每次想到他和自己的容貌,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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