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他们为什么先杀做母亲的?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织口这么一问,那个负责的泊刑警,一边脸频频抽动着。从一起旁听公审的过程中,织口发现那是他的习惯。每当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他就那么抖动脸颊。
“大概是嫌她碍事吧。”
织口一直凝视着他的眼睛,于是刑警的脸颊颤抖得更剧烈了,他幽幽地回答:
“击毙母亲时,他们好像有跟女儿说:‘小孩比父母先死是不孝,所以先从老太婆杀起。’”
织口的视线离开他的脸。好一阵子,他只能杵在原地,直到刑警说的话渗入脑中某处,直到他能发出声音。因为他怕只要随便一动,就会忍不住冲出警局,跑到门口放声大叫……
突然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像在掐谁的脖子似的握紧了方向盘。伴随着那些无论怎么用力推开却仍阴魂不散的影像的,就是如此强烈的感情。
犯人还活着,活蹦乱跳的,用两只脚好好地踩在法院地板,替自己辩护、请求法官酌情开嗯,高谈阔论、滔滔不绝,甚至还……
他不由自主绷紧了全身,狠狠踩下油门。他起过一辆车、两辆车,直到被第三辆车(是年轻人驾驶的SURF按喇叭,这才总算回过神来。
随着亢奋感的冷却,淡淡的决心跟着回来了。
他并不是要做什么惊人之举。若是放任不管,任由牺牲者继续增加,即使他不动手,迟早一定也会有人做出同样的举动。犯不着气得脸红脖子粗,只要冷静地、切实地着手实行计划就行了。
副驾驶座的位子上,放着庆子拆成三份,用布包裹的霰弹枪。从她那里拿来的子弹,已从盒中取出来了,藏在腰包里,绑在身上。
他所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只求在这穿过夜色奔驰的过程中,不要丧失了勇气。
织口重新握好方向盘,放松身体。在午夜零时之前,应该可以进入关越公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