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在浅野家的门旦刚晕倒以后,过了整整十天,守无法下床。
守感染了肺炎,经医生劝告后住院。因为高烧不退,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经常翻身睡不熟,嘴里不知在嘟哝着什么,守护在一旁的浅野家的人也听不清楚。
守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慢慢能模糊地辩识四周的情况、人的脸了。大造、以子、触摸着守额头的真纪白晰的手。而且时常觉得母亲也在一旁,曾想挣扎着爬起来。
看不见父亲的脸,守一心想要回想,却像徒手掏起细沙似的落了空。
在漫长的昏睡期间,听到枕边真纪和以子的交谈。
“为什么要这么做?连伞也不撑,雪下得那么大……”
真纪在旁边,盯着守说:
“妈,”她平静地说:“你发觉了没?这孩子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以子稍微想了一下,回答:
“啊,是嘛。”
“我也这么觉得。感觉很强烈。不过呀,我拚命在想为什么呢?却想不透。想不出来!”
“我也一样。”
“话说回来,这孩子如果有什么事隐瞒我们,那一定是隐瞒着、不颦让人知道比较好的事,所以才藏在自己心里不说,虽然感觉起来很寂寞,不过我至少还懂这一点。”
“妈……”真纪对以子说:“也许这孩子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啊,除非他自己说出来,拜托,就别再追问了好吗?我觉得他为了我们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以子答道:“就这么做,我答应你。”
大造进到房间来。
“怎么了,爸?”
“买了冰来。”
进入恢复期以后,探病的客人来了。
大姊大一见到守就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真难得哪,”守声音还不是很有力气,取笑她:“是不是下红雪了?”
“笨蛋!”她眼泪也下擦地说:“不过,还能这么瞎说,看来是死不了的。”
“哪会死?如果只是肺炎就死了,那以后怎么生活?”
“喂!”
“嗯?”
“我呀,一直觉得日下已经远游到不知到哪里去了。”
“我可一直都在这里的喔。”
“哼,的确不见了。”
“那么,就算是回来了吧。我一直都在听得到呼唤的地方呢,因为大姊大的声音很大。”
宫下阳一来探视的时候,守要求他一件事:
“那幅‘不安的谬斯’,能不能弄到个复制品什么的?”
“我想可以,从画册上剪下来也行。”
“我想要。”
“那还不容易,马上弄给你,”阳一很高兴,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突然看上那幅画啦?”
“没自信谈喜欢或不喜欢,不过,感觉自己好像懂了。”
高野来的时候,守最先问的是那个录影带展示机的事。
“和那些高干们还在大作战呢,”高野回答:“不过,我是很善战的,因为,员工们也开始觉得不妥了。”
“你告诉大家潜意识广告的事了吗?”
“嗯,我们这边只能以几个人来对抗,不过现在开始在跟工会接触了。我们把那卷录影带拿去给工会的干部看后,他们都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呢。总之,事实上我曾被刺杀过,所以很有说服力的。”
赶快好起来吧,大家都等着你呢。佐藤君想跟你聊砂漠,在那边,连风都好像是活着的……
守的内心,宛如一座倾斜不动的钟摆。至今仍无法思考吉武、原泽老人的事。心想,就暂时这么安静不动,什么都不想地度日吧。
二月底,关东地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