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又会想一些馊主意来作怪,那样也很麻烦,不如让他们去搞。等时候一到,那女人便会自行离去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会不请自来赖着不走,真是离谱。”孝史很直接地说出感想。
葛城医生苦笑。“她来的那一天,我还记得很清楚。她是搭计程车来的,连行李也一道搬来了。说什么想照顾大人,从今天起要住在这里。”
——是呀,我身受大人的恩惠,曾经答应过大人,万一大人生病,我一定第一个陪在身边照顾他。大人也说:“鞠惠,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葛城医生模仿鞠惠嗲声嗲气的语气,贵之笑了,医生学到一半也笑场了。
“不久,嘉隆叔叔就来了,开始帮鞠惠撑腰。说什么如果大哥没病倒的话,早就将这一位娶进门了,诸如此类的。”
鞠惠就这么赖着不走了。而她和她的军师嘉隆,自以为鞠惠已经成为蒲生宪之的正室。但是,贵之说实情并非如此。这个误会是从哪里产生的呢?
“大将和嘉隆从以前就感情不好吗?”
“要说大将大人才对。”医生纠正孝史后接着说:“这个嘛,年纪相差很多啊,合不来也是难免的。”
“那也不应该……”
“嘉隆也服过兵役,那是国民的义务。但是,他和大将大人的位阶差太多了。蒲生大人那个年代高居大将之位的,大概也只有十人左右吧!换句话说,大将是英雄,嘉隆却只是个地方人。”
从刚才这个“地方人”便不时出现在谈话中。
“地方人是什么意思?”
“哦,指的就是一般民众,也就是军人以外的人。”
这种说法多少有轻视的意味。让人有种军人很伟大,其他人则连提都不必提。大将以这种感觉和嘉隆相处,而嘉隆对英雄大哥则抱着一种扭曲复杂的憎恨——
“有段时间,嘉隆的地位权势反而胜过大将。日俄战争后,裁军论盛行,是我们现在难以想象的。那个时候军人走在路上都不敢声张。当时,嘉隆可是得意得不得了。大概正好是现在的公司上轨道的时期吧!然而好景不常,世界情势发生变化,日本必须发愤图强以对抗来自各国的压力,于是军人的势力再度抬头,大人和嘉隆的立场也再一次对调。正因为尝过扬眉吐气的滋味,这次的改变让嘉隆更加扫兴。所以,当大人一病倒,他当然不肯放过任何恶整他大哥的机会。更何况,如果运气好的话,连财产也可以一并到手。”
贵之微微一笑。“医生真是什么都知道。”
“因为承蒙大人不弃,多年交好。”医生郑重地说,“事实上……到现在我才敢说,大将曾经向我询问自杀的方法。”那是约一个月前的事,医生说,“大人问道,若是使用手枪,要往哪个部位开枪才能够死得确实,死得体面。我并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所以不作声,结果大人他……”
——我不希望成为半死不活的废人。因为是医生你,我才问的。
“大人说,他希望以不辱军人身分的死法死去。我在恳请大人答应我千万不要轻生后做出回答。”
“您是怎么说的?”
医生痛苦地垂下眼睛。“朝头部开枪应该最为确实。”
贵之点点头,把眼光从医生脸上移开。
“所以,一听到大人自杀时,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疑问。只是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
实际上是有遗书的。若不是少了手枪,这显然是一桩完整的自杀事件,没有任何疑问。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贵之回到自己的房间。尽管阿蕗不断推却,孝史仍帮忙收拾晚餐餐桌。葛城医生则留在起居室,听听收音机,抽抽烟。
洗完碗盘,孝史回到起居室时,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