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门前没有停车,只有斜对圃洋房的前庭里,露出了一辆象牙色“奔弛”小轿车的车头。
不久,立夏子发现,在朝永家的门前,从前一直开着的铁栅栏大门,现在却紧闭着。
由此,立夏子猜想,大概是雪乃接到通知,赶到伊豆去了。
这时,立夏子意识到,自朝永的尸体被发现的那天起,警探就会把这所房子监视起来。当她突然赶到迫在近身的危险时,便迅捷地转过身来,径直向外科医院奔去,此时,立夏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逃走。
立夏子来到前天晚上治伤的医院候诊室,那已有数名病人在排队候诊。现在离午休已没有多长时间了。
立夏子是上午就诊的最后一个人。
自从今天早上看了报纸以后,立夏子每和一个人打照面,就感到有些心惊胆战。
不过,医生和护士看到立夏子时,并没有改变他们那职业上的表情。
“如不沾湿的话,洗澡也没关系,第七天来拆线吧。”
前天晚上的值班中年医生,做了简短的消毒之后,爽快地说。
从治疗室回到候诊室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其他病人的影子了,在收款窗口的旁边,立着一个“正在吃饭”的牌子。立夏子只好靠着向外凸出的窗台,等待着。
“今天早上,警察的巡视车停在那家的门口了。”
里面护士的交谈传到了立夏子的耳朵里。
“是朝永君家的门口吗?今天早晨来上班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还看到他的夫人站在大门口呢。”
“她怎么样?”“朝永君的夫人,是位很漂亮的太太吧?”
另一个护士问。
“是啊。不过,我总觉得她好像装成一个艺妓的样子,我可不喜欢那种类型的人。”
一个上年纪的护士回答。
“有没有孩子?”
“好像没有。”
还是那个年长者在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最近听三号街石川妇产科的人说,那位夫人从很早以前就到他们那里取庇鲁,据说病历上写着月经因难症。”
“啊——如果说庇鲁的话……”
聊天还在继续着,可是后面的话题好像已经转到立夏子不认识的一位病人的风流韵事上去了。
立夏子取完药,便走开了。
朝永雪乃经常服用庇鲁。
一听到庇鲁,立夏子立刻陷入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的心理状态中,其理由无疑是,虽然过了还不到一周的时间,但已觉遥远的过去了的那个夜晚——即朝永引诱他一起去自杀的前一天,当朝永知道立夏子也在服用庇鲁后,立刻表现出异常愤怒的反应。当时,他还以强硬的口吻,说了声“停药!”并以焦躁的语调,意外地泄露了对庇鲁的详细知识。
朝永为什么一听到庇鲁,感情就那么激愤呢?
根据卫生部的指示,庇鲁并不是避孕药,而是作为治疗月经困难症应用于临床的,立夏子记得在什么杂志上读到过。
而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部认为它是一种避孕药,且使用它的人日渐增多。
因此,当立夏子听说从很早开始朝永雪乃就在附近的妇产科领这种药的时候。
她想,雪乃来月经的时候,可能伴有很厉害的腹痛症。为了治疗病经,医生开了这种处方。或者夫妇二人都不想要孩子,为达到避孕的目的,使用这种避孕药的吧。
立夏子当然无法判断是属哪种情况。
原来雪乃用这种药,还无可非议,如果以后还继续用的话——雪乃有秘密情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而且朝永已经对服用庇鲁的妻子的情况进行了调查。所以就不难看出他为什么对庇鲁如此憎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