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合掌村
,他把香烟在仪表盘下方的烟灰缸里狠狠地摁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用无所谓的口气问道:“在名古屋习惯了吗?”
“嗯,差不多一个半月了,该问候、拜访的也都做到了。”
“该去的都去过了?”
“差不多吧……”
“那么法院呢?”
“啊,去过了。”
“别的什么地方去过哪儿了?”
“比方说海关啦、税务局什么的。”
“嗯……”尽管到任时显得紧张了一点,但这也不过是4月初的事儿,现在想起来却仿佛是许久以前的事儿了。不过,对于一个半月才见了这一面的乡原来说,也许离开了朱子时会有这样的感觉的。从昨天下午他们就一直呆在一起,但他却注意到朱子始终没有提起她这一个半月里的具体生活情景。她只是向他诉说了和他分手以后的一些想法。朱子突然觉得有点儿累了。
“后来,你又见过鲇子了吗?”乡原没话找话地又问了一句。
鲇子是朱子的独生女儿,今年9岁。今年春天,朱子工作调动到名古屋后,就把她暂时先放到了东京的哥哥家里。在那之前她一直在千叶工作。当时她是在位于船桥的亡夫家的附近租了一间公寓,以请亡夫的父母帮忙照料鲇子。但调到名古屋后,朱子要是带着女儿去名古屋,女儿就成了“脖子上挂钥匙”的孩子,亡夫的父母和朱子本人都不愿意这样,亡夫的父母还曾表示可以照料鲇子到上小学三年级。
“4月中旬我见过一次,身体很好,但后来我就再没有见过。她刚刚转学,我不想再扰乱她的心情……”朱子答道。
“从4月份就上三年级了,个子也不小了吧?”乡原有半年多没见过鲇子了。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去年的7月份。
在那个夏季的一个傍晚,从内房玩儿完回来的乡原的妻子开着汽车,来到习志野和船桥之间的千叶大街,逆行驶入中心线和一辆对面驶来的卡车撞上了。当她的汽车被这辆卡车挤出公路的护拦,翻倒在路边时,正好一个孩子骑着自行车从这儿路过——骑车的正是鲇子。她的车撞在了这辆自行车的后轮上,鲇子被一下子甩了出去。
乡原的妻子真苗和坐在助手席上的同车的一个年轻男人也负了伤。他们马上被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鲇子的伤势不太重:她的左脚腕儿挫伤,右腿撕裂伤。但为了进一步详细检查,她和真苗他们一同住了院,并住了一个星期。
在鲇子完全恢复正常出院后,乡原还好几次到朱子的公寓里去探望。几次后,鲇子和乡原很熟了,每次都高兴地等着他的来到。和真苗同车的那个年轻人,在住院后三天不幸去世了,而真苗则在医院里一直住了10个月,直到现在还在医院里……
“你太太还没有什么变化吧?”朱子问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关于真苗的话题成了两个人的禁忌。但今天,朱子似乎觉得必须要提出这个问题。这时,在乡原那棱角分明、体现着男性的刚毅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怅然失望的神情。
“还那样吧。骨盆和大腿多处骨折,看来相当一段时间不能下床。”乡原没好气地答道。
“真可怜呀……”
“也是她自做自受,因为正好是她和一个小伙子外出游玩儿回来时出的事儿。况且,当时她俩在车上还一边开车一边调情,打错了方向盘,才把鲇子也捎上了的。当然,这次车祸的主要责任不是那辆卡车司机,所以那个司机还是多少值得同情的。”乡原痛恨地说着。此时此刻的他,让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尽管他承认刚刚建起的这个家还没有半年的光景,连孩子都没有,妻子忍受不住一个人的寂寞,才导致了这场悲剧,但乡原还是不能容忍妻子的这种放荡生活的恶果。
乡原在一家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