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祭
“可是……”王家毅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而且,”夏时继续说道,“警方在调查七年前鲁天被杀案的时候,应该也调查过鲁小芸当天凌晨的行踪吧。她真的去父亲的学校送糯米粥了吗?真的看见凶手了吗?谁会凌晨2点跑去送糯米粥?并且,鲁小芸说当时宿管告诉她鲁天出去了,你们向那个宿管求证过了吗?他那天晚上真的见到过鲁小芸?”
夏时连珠炮似的问题让王家毅应接不暇,他理了理思路,一个个回答:“根据当时鲁小芸的口供,她说自己一直在家里睡觉,没有人证。虽然她那时没有承认自己去给父亲送过糯米粥,但她当时可能撒了谎。她目击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想要亲手报仇,便不想透露给警方自己看到凶手的事情,这也解释得通嘛。至于宿管,当时的调查记录里面,他确实没有提到鲁小芸来找过鲁天,我们本来想找到这名宿管再加以求证,可惜他已经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但是,也可能宿管当时只是忘记了这件事。”
夏时使劲摇了摇头,直视着王家毅,道:“你不能被破案的喜悦冲昏头脑啊,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扪心自问,这么多疑点,你就真的能够释怀吗?”
“你的意思是……遗书是伪造的?”王家毅的脸色立刻变了,“可……可是鲁小芸真的是自杀的呀,她的死因没有可疑!”
夏时叹了口气,说:“不一定。”随即她从一叠资料里取出一张照片,照片里面是鲁小芸化妆台抽屉里的物品——几包生理用品和一副墨镜。
“这张照片……怎么啦?”王家毅感到不解。
“鲁小芸为什么要把墨镜和卫生巾放在一个抽屉里呢?”夏时提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我怎么知道?随便放的吧。”王家毅实在找不到这两样东西的关联。
“可是,”夏时又抽出几张其他照片,“你看别的抽屉里的东西。鲁小芸是个很有条理的人,所有的东西都归类存放。所以在她的意识里,墨镜和卫生巾是属于一类的,或者说,是要同时用到的。”
“什么意思?”
夏时继续解释:“也就是说,鲁小芸在处理生理卫生的时候,会戴着墨镜。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要戴墨镜呢?我觉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怕看见血。鲁小芸是一个恐血症患者。”
夏时的结论让王家毅彻底愕然,一时语塞,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夏时便继续说道:“通常,女性恐血症患者看到自己的经血并不会产生恐惧心理,但也有一些像鲁小芸这样情况比较严重的,在心理上连自己的经血都克服不了,慢慢地就把‘见血戴墨镜’养成一种习惯。那么,一位如此严重的恐血症患者,有能力分尸吗?面对生理期,一副墨镜或许还可以应对,但要用电锯切割尸体,血液溅得到处都是,这对鲁小芸来说,比登天还难吧。另外,浴缸边有没有找到墨镜?一个恐血症患者,怎么会选择割脉这种自杀方法呢?”
“那么……那么,问题是……所有关系人当中,只有鲁小芸能从钢丝上走过去制造无足迹杀人啊。”王家毅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只得提出新的辩词。
“你还以为凶手用的是‘走钢丝’诡计吗?”夏时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即使是学过杂技的人,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还不断有冷风刮过,要带着尸块顺着钢丝前进一百多米,真的能够顺利做到吗?”
王家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彻底溃败,他仔细想了想,也察觉到些许疑点。首先,就算鲁小芸要模拟与七年前的案子相同的现场,只需在12点雪停之前将尸块扔进废弃公园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弄个视频出来强调案件的“不可能性”呢?她既然已经做好了自杀的觉悟,又为何要故布“不可能犯罪”的疑阵来扰乱警方视线?其次,在王家毅发现铁栅栏上的刮痕时,刮痕上面还附着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