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栽棚谜案
的整个身体似乎都颤抖了起来:“我听见了那声枪响。有人向他开枪?”
“还不知道。警长认为他有可能是自杀的。”
“不可能。”她几近惊呼,“不,不,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自杀?他的孩子就快出世了。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他却——”
我打开随身的诊疗包拿出一包粉状镇静剂。桑德拉送上一杯水,我把镇静剂倒进水中,搅拌均匀。
“喝了它,安琪,能帮你睡上一觉。”
“我不想——”她正要说什么,但我把水杯按在了她的嘴唇上,她喝了下去。没过几分钟,她就睡了过去,我的药粉固然有用,但她本来就已经筋疲力尽,而且肝胆俱裂。
“她怀孕多久了?”我问桑德拉。
“八个半月,随时都有可能分娩。”
“她的医生是谁?”
“博扬顿,在辛恩隅。他非常关心安琪,今天早上还打过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如何,安琪跟他简单讲了几旬。”
“如果安琪实在不信任别人,你明天最好送她过去找他。过度惊骇很容易导致早产。”
“我自己开车送她去。”
“我们会尽量梳理脉络,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认为他是自杀吗?”
“看起来像,”我答道,“听见枪声的时候,你们几个人在——起吗?”
她回想片刻,摇头道:“不尽然。安琪和我在厨房,准备些小点心之类的。男人们在客厅里。没多久,道格拉斯出来,从厨房挂钩上取了棚子的钥匙。他说他去拿东西。安琪今天下午一直不太舒服,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这很常见;她走后面的台阶上楼去卫生间。听见枪声的时候,我正在做小块三明治,还煮了一壶茶。我马上就分辨出枪声来自盆栽棚的方向。”
“棚子的门是开着还是关着?”
“当时是关着的。我忙着做三明治,没看见他走进棚子。听见枪声以后,我看见我丈夫走到棚子旁边,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试了试门,但门打不开。”
我点点头,说道:“道格拉斯取下挂锁,从里面反锁了门。他以前这么做过吗?”
“完全不清楚。也许安琪知道。”
“她现在没法回答问题。那位邻居呢?汤姆利先生。”
“我不晓得。”
我留下她继续照看安琪·奥伯曼,过街去了汤姆利家。我大致记得赫伯·汤姆利这个名字,但我们并不真正认识。他养鸡,在本州各处的乡村集会上参加挽车赛马比赛。我记得他算是一位绅士农夫,来应门的人正符合这个词语的各项含义。这是一个肌肉发达的中年男人,头发正在变得灰白,身穿骑马裤,脚蹬长筒靴,漂亮的衬衫一直敞开到了腰际。“什么事?”他问。
“汤姆利先生?我是山姆·霍桑医生。奥伯曼家出了一桩悲剧。”
他眯起眼睛,抵挡临近傍晚的阳光:“我看见警长的车子了。发生了什么?”
“道格拉斯·奥伯曼受到枪击,他死了。”
“不到一小时之前,我还在他们家喝酒聊天。”
“霍华德·奥伯曼以为你还要回去呢。”
“不,我下午不怎么喝酒,一杯就到头了。”
“你离开后不久有没有听见枪声?”
“有可能听见了,但我没有在意。附近的人经常开枪打苍鹰,那些该死的家伙总盘旋来盘旋去的。我自己也打。”
“你在时,道格拉斯有没有奇怪表现,或者精神抑郁之类?”
“我反正没注意到。我们只不过在聊天而已。”
“好吧,”我答道,“蓝思警长等会儿估计要找你问问情况。”
“我就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