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猫头鹰谜案
一九三九年的夏天喧嚣纷乱(山姆·霍桑医生喝着小酒,对他的客人讲述),战云密布,报纸的头版头条天天都是欧洲的军队动向和战事准备。不过,在北山这么个新英格兰小镇,生活大体上还是照旧。当然了,镇上的汽车比我二二年搬来的时候多了许多,想当年我这个新拿到牌照的医生,开的还是父母送给我的礼物:黄色响箭敞篷跑车。那辆车比我本人更受众人瞩目。
三十年代末,汽车已经在改变我们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了,它拓展了我们的地平线。古老的达菲农场卖给了一位曾在二十年代获得普利策奖的剧作家,这件事情没能让任何人特别吃惊。他名叫戈登·科尔,大多数时间留在农场写作,只在需要同经纪人和制作人商议事情时才驱车前往曼哈顿。真正让大家惊讶的是,科尔和妻子玛吉真的在耕种那片土地;要知道,他们的农场面积超过一百英亩的土地,即便有帮工协助,也是相当累人的活计。
我在年初替玛吉·科尔看过几次小毛小病,但还不怎么认识她的丈夫。八月末的一个星期二早晨,玛吉给我的办公室打来电话,说戈登出了些事情;我告诉她,我马上就到。
“怎么了?”看见我拿起黑包,走向门口,玛丽·贝斯特护士问道。
“玛吉·科尔的丈夫,我们那位著名的剧作家。玛吉发现他躺在田地里,她都快急疯了。菲利普斯夫人约了十一点。告诉她,我出急诊去了,把她的预约改在本周晚些时候。”
我开车出镇,来到达菲农场——尽管已经易手,但本地人仍旧冠之以这个名号——看见玛吉在煤渣车道上等我。我从病历上得知她今年四十有七,但看起来要年轻不少。她的丈夫五十岁。
几年前,他刚搬到北山镇的时候,本地报纸写了专题文章;报纸的专栏作家波利·凯楚最近还采访过他。
“他在外面田地里,”玛吉说着坐进我的车,“那段路可以开车过去。”
“他有意识吗?”
“我觉得他死了,”她呜咽道,“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玛吉留着一头金色长发,只有几缕白发初现端倪,蓝眼睛此刻又红又肿。她穿旧宽松裤和男式格子衬衫,这些显然是她干农活的行头。玛吉个子不高,还没到我的肩膀。
“他早上几点出去的?”沿着印满车辙的车道,我驾着车子驶向谷仓和屋后的其他建筑物。
“我不是很清楚。他在后面有一间写作用的工作室。有时候,他要是一门心思扑在新剧本上了,就在工作室里过夜。昨天晚餐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我们把车留在谷仓背后,回头在田地里走了一百码左右。这片地只长着草,玛吉解释说他们实践的是轮作法。明年他们打算在这儿种植玉米。
还没走到尸体前,我就晓得戈登·科尔已经丧命。上午的阳光中,苍蝇受人类觉察不到的细微气味吸引而来,绕着他嗡嗡乱飞。我弯下腰,发现尸体嘴角和下巴上有一条干涸的血迹,表示死者有内出血。尽管科尔在世时我没给他做过体检,但此刻看来他的胸口凹陷了下去。我伸手放上他的胸腔,摸到了断开的骨头。
“这是什么?”我指的是插在他衬衫上的两根油腻腻的羽毛。
“不清楚,像是鸟的羽毛。我发现他时就在那儿了。他——”
“很抱歉,科尔夫人。看起来他死于内脏受损,但具体情况要等尸检后才能确定。”
“可是——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拖拉机事故偶有发生——”
她摇摇头:“拖拉机在谷仓旁边的棚子里。早餐后我去看过,因为他打算今天上午犁一块地的。我发现拖拉机还在棚子里,就往他的工作室走,看他是不是睡过了头。他有时候会这样,写剧本一直写到后半夜。”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