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完全挥去。被仓石看透真心了。硬是逼出来了。不,不是的。县警本部的调查人员不可能知道检事室的内情。原本自己并不期望是他杀的。梨绪没理由自杀的。而且,眼前的情景看起来是他杀的现场。随口说出感觉而已。
“既然鉴定为自杀,请说出根据。”
“就例如这个吧。”
仓石转过头,兴味索然地说道。视线前方,是放在飘窗台上的金鱼缸。一尾“和金”正在缸底鼓着腮部。一旁的塑料容器是放饵食的?
“它跟自杀有何联系?”
三泽说话时,一名鉴证科的新人冲向仓石,向他报告着什么。三泽急着要说话,对方抬手示意他“等等”:
三泽“哼”了一下,望向浮岛。浮岛的侧脸煞白。他凝视着梨绪,双拳紧握。拳头在微微颤抖。
三泽感觉到浮岛思念之深。
他自己又如何呢?
三泽无法正视梨绪。他,一直没去看:心思沉浸在所作所为的罪恶感之中。
“你怎么看?”
浮岛没有回答。
“自杀、他杀,是哪个?”
“我……不知道。”
“这些恐吓的话,你怎么看?”
“不知道。我……”
在车里产生的不快,已经连根拔掉了。
“平常心吧。别叫仓石看出来了。”
三泽对浮岛耳语一下,吐出一口粗气。他环顾房间内。
房间内东西很少。单人床。小桌子。安息香盆栽。左边架子上塞满了法律书:右边架子上是带传真机的电话。垂下一页传进来的纸。上面也是草草写着“去死吧!”。
梨绪在安息香盆栽旁边。他又挪开了视线。他感到眼睛发热。
“虽说是实习生,可也算是我们自己人。我想尽早知道验尸结果。”
“解剖室那会儿,她也在吧。”
仓石说的是上周周四司法解剖的事情。他当时也在:
“好啦,说说自杀的根据吧。”
三泽粗声粗气地说道。仓石仍旧不动声色。
“看刺伤痕迹了吗?”
“还、还没有……”
仓石在尸体旁跪下,用手指拨开罩衫扣合处,露出伤口:
“利刃与地板平行插入。如果是刺杀蹲下状态的人,会形成向下的角度。”
三泽只向前迈了一步。浮岛没动静。
梨绪的鼻梁进入眼帘。白皙的脖子也…
三泽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动了。
“也有站着被刺杀的可能性吧?被人捅了之后,蹲下似的倒下来——怎么样?”
仓石直起身,用下颚示意一下安息香盆栽。
“叶子上有血迹吗?”
目测不能确定。
“血迹鉴定也呈阴性。不过——”
仓石摘下安息香的叶子,翻过背面。可知即使三泽的位置都会溅上血迹。
“只有背面。不可能是站着被刺中的。”
三泽点头,回到他最大的疑问上面。
“这遍地的传真纸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刺杀斋田之后,撒下的吧?”
“你视而不见吗?仔细看看吧。纸张在身体下面,血迹在纸张上面——这个女人自己撒完之后,刺了心脏。”
三泽闻之一怔。
“自己撒……?”
“她不仅撒了,传到这里的,恐怕也是她本人所为。”
“嗯……?”
“很简单。在自选商场,或者就在检事室也行。”
空转的脑子里,回荡着仓石的声音。
“正在做笔迹鉴定。电话记录也是。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