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以躲过这颗子弹;可如果往右一英寸,骨头就给打碎了。这到底算是走运呢,还是倒霉?
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刘易斯说,哈特说这血“没有往外涌,就证明没有伤到主动脉”。他接着又说,“你能找点酒精、肥皂和做包扎的布来吗?”
“我想行吧。”
那家伙迈着大步慢吞吞地走开了。哈特又在那里琢磨,这地球上为什么会有人在脖子上刺一个鲜亮的红蓝相间的凯尔特式十字架呢?
浴室里传来刘易斯的叫声,“没有酒精。吧台上有威士忌,我看到有。”
“要伏特加。威士忌味儿太冲。容易暴露。别忘了戴上手套。”
那个瘦子发出了一声表示恼火的叹息。
几分钟后,刘易斯拿了瓶伏特加回来了。没错,那清冽的液体确实不像威士忌的味儿那么重。哈特可以看得出来,刘易斯已经喝了一口。他用戴了手套的手接过瓶子,把酒倒在伤口上。一阵惊心的剧痛。“好了,”他气喘吁吁地哼了声,身子向前一软。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一幅画上。他盯着那画看。一条跃起的鱼,一只苍蝇正落入鱼口。谁会买这玩意儿?
“唷……”
“你不会晕过去吧,伙计?”刘易斯问,听那口气就像他自己也不想晕似的。
“没事,没事……”哈特耷拉着脑袋,眼前的东西似乎在起皱,发黑。他赶紧做了个深呼吸,又缓了过来。他把象牙牌肥皂抹在伤口上。
“你这是干吗?”
“烧灼。止血。”
“扯淡。”
哈特试了试胳臂。可以抬起放下,但得控制着点,不是很疼。他又握了握拳,握拳有点没力,但至少还能握。
“欠操的婊子,”刘易斯嘀咕了一声。
哈特不想浪费太多的怒气,倒是感到如释重负。不就是伤了条手臂嘛,总比脑袋挨枪子儿强。
他想起刚才在厨房里的情景。当时他正隔着袜子搔脸,一抬头就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晃,反光中,那个青年女子的身影正悄悄地从后面上来,手里举着枪。
哈特连忙侧身一闪,与此同时那女人手中的枪也响了。当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中枪了,急转身,那女子已经夺门而逃,他手里的格洛克打了两枪。刘易斯就站在他身旁,这时也赶紧转身,刚从冰箱里偷来的一包吃的东西掉在了地上。要不是哈特反应快,本来第二个死的就是他。
随即,他们听到外面连响几枪。哈特知道那是她在拿枪打福特和奔驰的车胎,这样他们就无法追她了。
“大意了,”哈特恨恨地说。
刘易斯看着他,就好像哈特是在责备他。其实也是他的不对。当时他应该在客厅里,而不是在厨房里。但哈特没有责怪他。
“觉得打中她了?”刘易斯这时问道。
“没有。”哈特觉得一阵眩晕。他把格洛克手枪的一侧顶在额头上。冰凉的枪让他镇静下来。
“见鬼,她到底是谁呀?”刘易斯又问。
答案找到了,他们在客厅里发现了她的钱包。里面有化妆品、现金和几张信用卡。
“蜜雪儿,”哈特瞥了一眼一张维萨信用卡说。他抬起头。“她叫蜜雪儿。”
他是被一个叫蜜雪儿的打了一枪。
哈特的脸上抽搐了一下。他走过深褐色的旧地毯,关掉客厅的电灯,小心翼翼地朝门外窥视,观察了一下前院。没有她的踪迹。刘易斯朝厨房走去。“我去把那些灯也关了。”
“不用,那儿的不用关。就那么开着。那儿窗子太多,又没有窗帘。她会很容易看到你。”
“怎么了你,害怕了?那婊子早就跑了。”
哈特一脸严峻。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仿佛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