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脱落了。他身上唯一的首饰就是结婚戒指,也已经擦痕累累,黯然失色了。布琳的也是一样,她的结婚戒指就依偎在订婚戒指旁。其实,她的订婚戒指不过比婚戒仅仅早戴了整整一个月而已。
格雷厄姆在开番茄罐头。锋利的奥克索圆形刀片在他的大手下稳稳地切开了罐头盖。他调小火苗。洋葱已在滋滋作响。“累了?”
“有点儿。”
她早晨五点三十离家的。那时离上班的时间还很早,但她首先要到活动房屋营地去一趟。头天下午那儿有个家庭闹纠纷,需要跟进一下。没有人被逮捕。那对夫妻最后言归于好了,两人抱头痛哭,非常后悔。不过,布琳发现那位女士的脸上涂了太多的化妆品,她需要确认一下那是不是掩盖了什么不愿让警察看到的伤痕。
原来不是。布琳在早晨六点查明,那位女士只是涂了很多蜜丝佛陀。
早晨起了个大早,下午她就想早点回家——所谓早点,对她来说,也就是五点。可后来她接到急救中心医疗技术部的电话,是她的一个朋友打来的。那位女士对她说:“布琳,他没事。”
十分钟后,她就赶到了医院,见到了约伊。
她此刻扇了扇褐色的警服短衫。“一身汗臭。”
格雷厄姆正在书架前找烹饪书。书架上有三层放的都是烹饪书,加起来足有四打之多。这些书大部分都是岳母安娜带过来的。她在做了那个手术后就搬了过来。格雷厄姆最近浏览了一下这些书,因为现在的家务活都由他接手了。岳母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还不能下厨。那么布琳呢?算了吧,这可不是她的长项。
“哎呀,我忘了放奶酪,”格雷厄姆在碗柜里一阵乱翻,没找到。“难以置信。”他又回到锅前,用大拇指和食指将几片牛至碾成碎末。
“你今天忙了什么呢?”她问。
他告诉她,有个洒水系统出了问题,过早投入使用了。四月就开始用了,天寒地冻的,一下子十几个地方都爆开了。没吓着什么人,倒是把户主吓着了。他回到家,发现他的后院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卡特里娜飓风。
“你进展不小啊,”她冲地砖点点头。
“进展顺利。我说。准备怎么量刑啊?”
她皱了皱眉头。
“约伊。滑板。”
“哦,我叫他三天之内别碰滑板。”
格雷厄姆没说话,聚精会神地在弄沙司。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太仁慈了?她说,“嗯,也许还要多几天。我说了,得看看再说。”
“他们现在玩这些东西玩得也太无法无天了,”他说,“溜栏杆?腾空跳?真是疯了。”
“他只是在学校的院子里玩来着。碰到个台阶。就三级台阶,下面是停车场。所有的孩子都这么玩,他是这么说的。”
“他得戴上头盔才行。我见那头盔老在那里放着。”
“没错。他得戴上。我也跟他说过。”
格雷厄姆的目光顺着男孩刚才跑过去的过道看到他的房间。“也许是该我来找他谈谈了。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
“我是不该这么操心的。我可不想老管着他。他知道我的意思。”
布琳拿了瓶啤酒,一口气喝了一半。又吃了半把全麦小薄饼。“对了,今晚是要去玩牌吗?”
“我想可能吧。”
她点点头,看着他用两只大手在捏肉丸子。
“亲爱的,”有人叫道。“我们的孩子怎么样哪?”
“嗨,妈。”
安娜,七十四岁,站在门道里,衣着整齐,像往常一样。今天的打扮是黑色裤套装,外套金色的背心。短发是昨天让美发师刚做的,显得很得体。每周四是她去发廊的日子。
“只是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