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知所措。此人既遭斩首示众,已不可能再次处以同样刑罚。与其说不可能,毋宁说不合理更为贴切。诸法中,亦无可对应此不合理情势之刑罚。
此只右卫门,真是彼只右卫门?
除了其中必有一人是冒牌货,别无解释。
若此人真是只右卫门本人,北町当年之判决行刑,即为误判,形同处死某无辜顶替者。事隔数年,此案再度喧腾,必将遭上级究责。若当年的只右卫门即是本人,此只右卫门所供述便成严重伪证。若姓名、生年、籍贯以及经历均为伪证——其他自白亦不足采信。此人虽有一死之觉悟,总不能因此便将之处斩,只为使此案草草落幕。
即便态度再大义凛然,供述伪证依然形同犯上。哪管意图仅止于包庇他人,伪证仍是重罪。
大义凛然背后,亦似别有企图。
不出多久,所内喧腾便告止息,然众人心内仍是满腹疑问。
“总之——本官如此告诉众人……”
志方将一口乔麦面吸入口中后说道。
此处是面馆的二楼。
“无须困惑——此人乃只右卫门是也。”
大人何来如此自信?万三问道:
“敢问大人——是否有任何根据?”
“本官并无根据。连奉行大人也难断之事,本官岂能明断?”
“那么——大人这番话,可是虚张声势?”
“绝非如此。总之,此人乃由本官所捕,众人或可能为此征询本官——然本官当然难断真相。不,官府愈是困惑,则世间愈是混乱,百姓愈是不安。根岸町之惨祸发生后,坊间益发人心惶惶。是不是?”
“是的。虽已增派夜回,但百姓见夜回频频巡逻,反而更为惊恐。”
“没错。眼见情势如此,藐视官府图谋不轨者及冒名为恶者亦纷纷出笼。一旦官府威信扫地,世间注定陷入混乱。长此以往,民反不过是早晚问题。有监于此,已不得再有煽惑民心之举——记得你如此说过。”
“小的曾如此说过?”
“你曾有言,自己亦是受王法保护的百姓。”
噢?这是说过,万三害臊地搔搔脑袋说道:
“对不住呀大人,这番话,小的放肆了。”
“无须致歉。这番话听得本官茅塞顿开。总之既为町方,就得保护町内百姓。若当官的都迷糊了,百姓将何去何从?”
“话虽如此——不过……”
万三微微拉开拉门,透过细缝俯视大街问道:
“那曾教人拖着游街的家伙——果真就是只右卫门——?”
当然,志方答道。此时可万万迷糊不得。
“的确是只右卫门。原浅草新町公事宿小普请组只右卫门,通称稻荷圾——舍札、幡旗不都写得清清楚楚?既然如此写着,此人便是只右卫门。只右卫门曾于仕置场遭斩首身亡,此事确为不争事实。”
确是事实,万三双眼远眺,以吟诗般的口吻说道:
“那家伙游街示众时可热闹了,瓦版也印了不少。涌向仕置场看热闹的人潮,还真能把人活活给吓死。昨日、前日已有不少人争睹其示众首级。今儿个就是最后一日,小塚原更是人潮汹涌,仿佛枯山亦成美景。唉,一睹示众首级,并非什么风流雅事,但诚如大人所言,这多少能教人安心。”
看了尸首,反而能教人安心哩,万三说道:
“这全是大人的功劳,城内百姓对志方大人可感激了。就连我家那婆子,都嚷嚷着这下终于能高枕无忧,一个劲儿地朝八丁堀这头膜拜哩。”
还说什么高枕无忧,根本是高兴得睡不着觉,万三说道。
“无须挖苦本官。这绝非本官的功劳,不过是事发偶然。若该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