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总之,这留守居役还没来得及翻云覆雨,似乎就赤身裸体地睡着了。你们说这滑不滑稽?一个一丝不挂的汉子睡在女佣闺房里,教人给撞见,当然要引发一阵骚动,立刻将这可疑的家伙给逮了起来。仔细一瞧,竟然是……”
“竟然是——隔邻的留守居役?”
没错,阿睦笑道:
“这等事儿难道不教人痛快?你们瞧,这浑身赤裸、教一群武士给团团围住的窝囊家伙,就是这留守居役大人,谁看见了能不笑个痛快?两手朝胯下这么一掩,即便报上名号、摆出宫威,也没人要当真。一番争执后,只得半信半疑地自隔邻唤来一人,证明果然是本人无误。这下立木藩只能致歉赔罪,不知该如何处置这前所未闻的家老幽会窘局,只得将之召回国内,仍在百般斟酌时,此人便切腹了断了。”
“喂。”又市打岔道,“上头真载有这些个细节?”
“这些个细节——阿又,你在说些什么呀?瓦版不就是这么回事么?一个板着脸孔的老爷子在哪里命令几个人切腹,可是一点儿也不滑稽。这下此人正是因幽会失败而切腹,才滑稽吧?不载上这些细节,还有谁想读瓦版?”
“武士真可能为这种事儿寻死?”
“寻死?”
“切腹,不就是寻死?”
“当然是寻死,否则哪儿滑稽?”
“滑稽?看到武士出糗的确教人畅快,但我可一点儿也不感觉这事滑稽。见人丧命当滑稽,根本是卑劣至极。”
别把这当真,林藏插嘴道:
“这些个瓦版上载的,净是些唬人的假消息。”
“假消息?”
阿睦两眼圆睁地惊叹道。
“那还用说?阿睦小姐还真是个大善人哪。这些个写文章的,就是靠在虚虚实实中胡诌混饭吃,否则哪可能天天发生这些个趣闻?正因是杜撰,才能写得如此引人人胜,若是事实,可就教人笑不出声了。若真发生这种事儿还胆敢据实陈述,说不定脑袋都要不保哩。”
的确有理,阿睦细细端详着瓦版说道:
“不过,即使是杜撰,写这种东西也不大稳当吧?”
“是不稳当。若是在京都,这种东西满天都是,愚弄武士是不至于酿成什么大祸,但在江户,可就没这么便宜了。出版商不是得戴上手锁,就是得将生意规模减半,说不定还要给判罪哩。”
唉,真是杜撰?阿睦噘嘴说道:
“如此说来,仔细一读,还真觉得不像是真实会发生的事儿哩。”
杜撰就是杜撰,林藏回道:
“世间一切本就是虚多过实。喂阿又,你说是不是?”
又市仅是含糊其词地应了一声。
“这小伙子心情怎这么差?我说阿睦小姐,千万不要教咱们这爱闹别扭的双六贩子给拐了。总之,别因是杜撰的就认为这没趣味。正因是杜撰,读来才有趣不是?像你这等美若天仙的姑娘,不该为这些个现世阻碍所束缚,香艳如花、俏丽如蝶者就得自由飞舞,方能彰显美艳。”
一脸笑颜,方是绝世美女,林藏语气轻佻地说道。
“林大爷,你可真会说话。”
话毕,阿睦朝又市瞅了一眼。
“某个小股潜似乎也是嘴上功夫了得。但再会说话,也成不了半件事儿。”
少罗唆,又市回嘴道:
“我可不会把唇舌浪费在一个子儿也挣不到的差事上。说一番肉麻的奉承话把你给捧上天,能得到什么好处?何苦为此把嘴给说歪了?”
“你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
好了好了,林藏为两人斟酒说道:
“阿睦小姐,在眉间气出皱纹,可就要辜负你这张脸蛋儿了。阿又,你也别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