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喂阿又,听说了么?——阿睦以一如往常的女无赖口吻说道,一屁股坐到了又市面前。
又有啥事儿了?又市以粗鄙的语气反问道。还不就是昨日睦美屋那桩寝肥的怪事儿呀,阿睦回答。
“别傻了。那不过是个流言。”
“哇,你这乞丐法师哪懂得什么。这可不是流言,而是真有奇事。甚至还上了瓦版哩。写着什么某店女店东像只河豚般胀了起来,将自己老公给压成扁扁一滩。还说什么若是佣懒度日嗜酒嗜睡,就会变成这副德行哩。”
真是吓人哪,阿睦说道。
“哪个傻子会听信这等无稽之谈?若真有这种事儿,像你这种迈遢女人不老早就胀成一团了?”
“干、干我啥事儿?”
“正因你有此自觉,才会怕成这副德行,对不?原来荒诞的流言还有这么点儿作用呀,或许能吓得你活得扎实些。”
真是无聊至极,话毕,又市便闭上了嘴。
此事当然不是真的。
后来——
阎魔屋的角助伴着阿叶赶回了睦美屋。
这趟路当然得赶。若是为人察知,可就万事休矣。
同行者,还有又市。
没错。
又市答应支付三十两的损料。
如此一来,就等同委托阎魔屋代办这桩差事儿。
幸好三人抵达时,睦美屋已是一片静寂。值此时分,店内众人早已入睡,无人察觉发生了什么事儿。角助探了探店内的情况,便吩咐阿叶装作一脸若无其事地回自己房间,更衣入睡。
阿叶甚是紧张。
这也怪不得她,毕竟没多久前才失手杀了人,甚至意图自缢了断。但角助劝她无须担忧,只须告诉自己什么都给忘了,当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不,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本就什么也没发生——
并吩咐她先将染血的衣物藏好,逮住机会再扔。若有人问起身上的伤,就说是挨了夫人一顿毒打。
只需做到这些——
——便能将你所犯的罪悉数抹消。
阿叶依然是半信半疑。
又市也认为难以置信。
万万不可质疑——角助如此重申。
正如阿叶所言,小屋内的座敷中,果然躺着两具亡骸。
一具是参加睡魔祭的音吉。
据长耳所言,音吉是个以男色勾引姑娘——并将之连骨髓都吸干的大恶棍。
亦是勾引了阿叶,数度逼其下海的混帐东西。但同时……
也是阿叶钟情的情郎。但如今——已成尸体一具。
看来音吉应是死于窒息。只见他脸上蒙着被褥,看似教人给硬蒙上去的。看来正好,将亡骸仔细检查一番后,角助如此说道。
至于这正好指的是什么,又市当时一点儿也听不明白。
另一具亡骸,便是睦美屋的女店东阿元。
阿元死于腹部的刀伤。
这刀伤——便是阿叶留下的。
看得出当时曾起过激烈争执,整座座敷内仿佛教人给翻了过来似的。
不仅是阿元与阿叶的那场争执。似乎在那之前,此处就曾发生过什么冲突。或许是音吉与阿元起了争吵。而这场争吵,导致音吉死于非命——看来应是阿元下的毒手。不过——
阿元曾向阿叶怒斥,音吉是教阿叶给害死的。这句话究竟是何用意?
直到当时,这点又市依然参不透。
此时,角助褪去了阿元身上的寝衣。
接着又要求又市帮个忙,表示将减免一成损料。
问要帮些什么,角助吩咐须将座敷内的一切悉数打碎。
——悉数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