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与助一脸困扰地搔首说道:
“店务均由小的承担,其余则由店东大爷——即音吉大爷负责洽商、采买等事务。阿元夫人她——仅负责检视帐簿等……”
“亦即这名日阿元的女店东——仅负责发号施令,还日日睡到正午才起身?”
是的,与助垂下头答道。
唔,志方低吟一声,略事沉思后说道:
“好罢——不过,与助。送饭过去的仆佣,为何立刻作罢?”
“作罢?敢问大人何意?”
“门拉不开,或许没什么希罕。不,或许希罕,但也不是没可能发生。但换作常人——若是打了招呼却未听闻回应,理应察觉情况有异才是。若是有心护主,即便得破门而入,亦是在所不辞。但这些仆佣为何连开也没试着开,便告折返?”
“噢,这……”
与助缩起下巴,一脸尴尬。
“甭怕,尽管说。”
“遵命。阿元夫人她——最恨教人吵醒,咱们仅能静待夫人自行起身——唉,倘若贸然将其唤醒,必将引夫人动怒……”
还请大人多多包涵,与助双手撑地致歉道。
“汝毋需为此致歉。原来如此,说简单点儿,这名曰阿元的女店东,若是教人唤醒就没好脸色——?”
是的,与助再度叩首回答:
“况且,店东的怒气有如熊熊烈焰,若是女佣与小厮犯此大忌,不仅要惨遭痛斥,还可能当场遭店东解雇——”
“唉——”
若是如此,就真的没话说了,志方蹙眉说道:
“那么,那二掌柜——记得名叫贯次来着?同样是喊也没敢喊一声,便告折返?”
是的,与助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回答。
“看来这阿元,是个自甘堕落、还有着猛烈脾气的妇人?”
诚如大人所言,与助平身低头回答。
“原来如此。”
志方望向身旁的手下。
阿元的放浪形骸可谓无人不知,手下的冈引——万三扼要地说道。
“无人不知?”
“是的。不仅饮酒毫无节度,醉了还要大发脾气。对家务、店务几近无心经营,花钱从不撙节、用人毫不体谅,待人粗暴,稍看仆佣或伙计不顺眼,不是一顿拳打脚踢,便是挑毛病借故扣薪酬,稍有触犯,即刻解雇——总之,是个有名的母夜叉。可取之处,大概仅有不纵情于男色一项。故此,店家之经营,实由音吉与这位与助承担。”
不,没这回事,与助连忙否认。
“原来你们店东……唉。”
也罢,志方如此总结。
“噢,倒是——”
这……真不知该如何……与助旋即又闭上了嘴。再难殷齿的也尽管说,知道些什么,全都给我全盘说来,志方命令道。
“遵命。其实,昨夜阿元夫人曾与店东大爷……”
争吵是么?冈引万三说道:
“这店家夫妇常争吵,也是众所皆知。”
“是的。”
与助自怀中掏出手巾,拭了拭汗。
大掌柜看来颇为困窘。此事真是如此难以启齿?
天气虽没多热,只见他额头上还是布满了汗珠。真不知他冒的是热汗还是冷汗?
甭怕,说来听听,志方说道:
“凡事有本官扛着,无须顾忌。”
“遵命。店东大爷他——音吉大爷对阿元夫人亦是不敢忤逆。故此,虽不知坊间是如何议论,但——这应称不上争吵。”
“总是仅有音吉捱骂?”
“是的。音吉大爷他——仅有捱骂的份儿。昨夜情况尤其激烈——若是劝阻,夫人必将益形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