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其他村民齐聚庄屋先生宅邸,情况是一团忙乱,教老夫这外人甚感尴尬——唉,也不知该说自己是来错了时候,还是来错了地方。”
这也是理所当然,与次郎心想。毕竟村民们在此处议论一桩攸关生死的大事,老人则是只为瞧瞧那怪火而前来游山玩水,哪有受人款待的资格?设身处地想想老人当时的心境,就连与次郎也为他感到尴尬。
幸好有老隐士先生的关照,老夫方能放下心来,一白翁语带羞愧地继续说道:
“唉,即便村民们再怎么习于吃苦,过于苛酷的命令毕竟教人难以承受。故有人提议或许该与他村磋商,一同上大坂奉行所行箱诉。”
“上奉行所?”
直诉不是要来得妥当些?正马问道。
“噢,由于摄津一带领地归属至为纷杂,依法,各村落均享有向奉行所,亦即幕府迳直上诉,亦即提起国诉之权利。虽有人如此提议,但村民泰半不愿上诉。”
“为何不愿上诉?”
“噢,此地之代官大人,是个广为人所爱戴的清官。此官为人和蔼恭谦、开通明理,相较于他藩无恶不作之代官,可谓敬乡爱民。事实上,的确不乏乘饥馑之机大肆搜刮侵吞、中饱私囊之代官遭到国诉,幕府不是派来巡检官员调查,便是将之解任。”
“稍早曾言及之冈部藩便是一例。”
剑之进探出身子说道:
“遭国诉后,查明确有渎职情事,派驻阵屋之藩士悉数遭到撤换。但即便如此,百姓之待遇不仅未获改善,反而还每下愈况,便纷纷揭竿起义——不过,这是老隐士离去后才发生的事儿了。”
“原来如此。”
如此看来,的确真有这种事儿——老人继续说道:
“但困扰此地者并非地方官渎职,而是藩政问题,更何况还是尚未施行之法令。此外,代官不过是代藩国传达政令,本人并无任何压榨情事。庄屋先生表示,代官甚至认为此法过于无理,欲向藩国提出抗议。唉,虽然单凭代官一人,毕竟难以改变藩国既颁之政令,但众人认为与其徒增事端,暂时静观其变似乎较为妥当。”
“村民反而对此代官心怀期待?”
“是的,一如正马先生所言,的确有这种气氛。众人皆期盼此官能为乡里做些什么,其人望之深厚,由此可见一斑。”
以一介代官而言,此人还真是个罕见的人才呀,正马语带揶揄地说道:
“这原本不是个于任期内竞相中饱私囊的职务么?”
“身为幕府要职之子,你哪有资格说这种话?”
揔兵卫瞪着正马说道:
“并非所有当官的皆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不,毋宁说腐败的是幕府自身才是。不正是因为过于藐视地方官,幕府才会给推翻的么?”
“这应与此事无关罢?”
剑之进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促老人继续说下去。剑之进想听的,其实是接下来的事儿。
“好的好的。总之,这位代官大人的确是人品高洁,为人绝无任何值得诟病之处。只不过,虽然此事无关村民生活——”
但其夫人却有个难言之隐,老人说道。
“什么样的难言之隐?”
“是的。这位夫人——这还真教人难以启齿,好事者传言,夫人其实患有淫病。”
“淫病——是个什么样的病?”
就是性好男色罢?正马说道:
“花癫——也就是淫乱症。据说患此病者,一夜不与男人共眠,便感痛苦难耐——”
这种低俗的事儿就甭再说了,揔兵卫制止道。
“不过,正马先生所言的确无误。或许这传言,反而助代官大人赢得了更多人望。”
“因此招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