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的妖鸟,应该是里出现的姑获鸟、治鸟、木客鸟。换句话说,唤子鸟等于鵺,鵺等于姑获鸟,姑获鸟等于产女,这样的公式成立了,对吧?”
“是啊。”
“那样的话……”
“唔,我认为你的想法非常棒,思惟的过程也很明晰,结论也很正确,但妖怪并不是这么好应付的。首先必须注意的,是罗山提到的并不是产女,而是产女鸟。草稿写的是产女,最后却修正为产女鸟。”
“产女和产女鸟应该要分开来看吗?”
“没必要分开,民间传说里也有产女鸟这种东西,但是我认为在罗山心里它们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吗?”
“我想罗山或许根本不认为产女鸟是一种怪异。而且在这本书里,他也完全把产女鸟当成一种鸟类看待。在中国,姑获鸟确实是幻鸟、鬼神一类之物,但以我国的鸟类来类比时,罗山应该是把它当成单纯的鸟来看。”
“不,这也不一定吧?罗山不是拿怪鸟来比对怪鸟吗?鵺和产女鸟都是怪鸟吧?是所谓妖怪变化的一类……”
“只是世人认为那些鸟妖异罢了。”
“世人?”
“至于为什么妖异,是因为不明白它的真面目。如果夜里只听见声音,就不晓得那是什么样的鸟。不,连是不是鸟都不知道,所以才会有种种忆测。可是啊,小柴,对于知道真面目的人来说,那只是单纯的鸟罢了。”
“你是说,罗山知道它的真面目?”
“知道的是公家。”中禅寺说。
“公家……?”
“没错。就像你说的,那个时代或许有产女鸟等于鵺,也等于唤子鸟这样的看法。但是那应该不是一般人所知道的。如果这是脍炙人口的说法,根本用不着特地加以解说,因为这是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拥有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那就是公家?”
“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就是古今传授啊。”
“古今传授怎么了?”
“你真是迟钝。古今传授这种东西,原本是把针对《古今集》中的难解语句及歌意的解说,当成秘传流传下来。研究者从平安末期到嫌仓时期,一直对其加以钻研,到了室町时代完成了形式,并固定下来,但逐渐流于形式,变得空洞无内容。古今传授原本是父传子,师父传弟子,以口传方式传授下去,最后却变成写在一种叫‘剪纸’的纸张上贩卖,到了江户时期,所有的人都对它不屑一顾了。”
“这我是知道……”
“所以唤子鸟就是古今传授中的三鸟——唤子鸟、稻负鸟、百千鸟的其中之一,说到‘三鸟三木’,就是没有内容的秘传的代名词。总而言之,说是秘传,也只是说明这些东西的真面目罢了,罗山当然知道这一点。”
“对耶,他曾经向今出川学习有职故实嘛。”
“是啊。而且以时期来看,当时是古今传授即将流于形式之前,看似有价值,又彷佛已经没价值的时代,对吧?事实上,罗山在公开讲授《论语集注》时,协助他的朋友松永贞德也同时讲授了《徒然草》和《百人一首》。换句话说,罗山的论语讲课,还有个非常重要的意义,就是将原本由僧侣及公家独占的秘事秘传公开给一般大众知道。证据就是,清原秀贤甚至还向家康上奏,要求禁止罗山的这些活动。不过好像被家康驳回了。”
“唔唔。”柴发出低吟,“你的意思是,产女不是怪异?”
“产女是怪异没错,但是这里记载的产女鸟应该不是什么怪异。你仔细想想,唤子鸟的唤子,是呼唤孩子的意思,而产女也只具有产妇这样的意义而已。既没有死人的意思,也没有幽灵的语意。而唤子和产女以孩子为媒介连结在一起,或许指的正是同一个东西,但是它的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