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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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九日上午八点,桑楚在韦庄的陪伴下来到了出事地点。
昨晚上原定是去康达公司的,一觉醒来,桑楚改变了主意。康达公司可以晚一些去,反正跑不了,现场却一天一个样,他幻想着第一天的勘察会有些遗漏。因为凭藉着已掌握的那些东西,还不足以破案。
“连狗都出动了,你还想找到什么?”韦庄觉得桑楚有些多此一举。
“我并不想找到什么!”桑楚很执拗地摆了下手,“咱们两个都没有看过现场,一点儿感性的东西也没有。仅凭那些草图和照片是破不了案的。除此之外,人和狗总是有些区别吧。”
韦庄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桑楚现在正是见谁咬谁的时候。刚弄完了一个叫人伤心的案子,火车上没怎么睡觉,另外,莫朝栋的确没向他打立正。为这个,昨天晚上桑楚连奠局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了。
“我本来不想说,伙计!莫朝栋有个表弟是小儿麻痹症,走起路来跟风摆荷叶似的。他姥姥,先天性白痴;他姥爷,哑巴;对了,还有他三姑夫,除了吃饭什么都不会。你说,他们家还有完整的人么?”
韦庄笑得直打嗝儿:“对对时,太对了!此外,你别忘了,他生了个儿子没屁眼儿。”
桑楚大大地出了一口鸟气。
韦庄觉得桑楚快六十的人了,有的时候跟小孩儿似的。
骂够了,桑楚给莫朝栋去了个电话,要求派辆办案用车。莫朝栋说把他的车给桑楚用。撂下电话,老头子又是一通臭骂:“他的车!妈的!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
韦庄说:“求你了,不就是因为他没向你打立正么?我向你打立正行不行!”
桑楚骂韦庄白眼儿狼:“韦庄!我这可都是替你骂的!”
“够了,我觉得足够了!”韦庄摆摆手,“我代表我们家那口子谢谢你了!她收到电报的时候,骂的比你还难听,可是管什么用?端人家的碗,就得听人家吆喝。我本来不准备回来的,家里的二十亩水田还等着人收呢?这回八成要烂在地里。”
桑楚这才想起,来的路上一直在落秋雨。收大秋的季节最怕这种倒霉的天气。
他宽慰了韦庄一番,便倒下睡了。韦庄的宿舍是一间二十平米以上的大单间,用这种规格打发这样一个老单身汉倒是满有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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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莫朝栋的”汽车就来了。同时还跟来一个姓卫的法医,说莫局长吩咐,请首长去看看死者。
桑楚对“首长”二字非常反感,却又不能不维护莫朝栋的威信,他说今天上午暂时不想看死者,让法医先回去,然后叮嘱道:“告诉你们首长,给我找几颗治便秘的药片儿。”
“妈的,我一听见这两个字就拉不出屎来!”他朝韦庄作了个怪相。
秋天的早晨是迷人的。桑楚在这个城市流过血,便有了另一番感情。城市的变化很大,但空气污染依然很严重。桑楚说上次来的时候,天空似乎比现在蓝些。韦庄却总是念叨他那二十亩大秋,弄得桑楚兴味索然。
发案现场距市区约四公里,过了铁路往北出去八百米左右,便看见了那片黑森森的松树林。穿过柳河大桥,桑楚一眼就发现了那座巍峨的教堂。
“什么教?”他指着教堂问韦庄。
“好像是基督教。”韦庄是外行,有些拿不准。
“基督教有不少派别?”桑楚道,“天主教?东正教?大概不会是新教吧?”
“不知道。你要是感兴趣,自己去问问好了。”
“它就是现场草图上的那个圆圈儿吧7”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