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人是谁
又开张了一家卡拉OK厅,弄得挺豪华。什么时候我领你去看看?”
“算了!我没兴趣。”石友三放开了扶手。
唐皓突然诡秘地侧过头来,“您可别后悔!听说有‘三陪’。”
“什么屁话!”石友三突然恼了,“到地方了,停车!”
小伙子鬼笑一声,将车子滑向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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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九点,唐皓的夏利来了。生意清淡,穷转了近两个钟头,才拉到一个客人。他把车停在二招门侧,到街对面买了个法式夹肉面包。返回来时,石友三正和他的朋友比手划脚地往外走。
“留步留步,过两天我再来看你。”石友三和那人握握手,开门钻进了汽车。对方硬塞进几盒口服液,让石友三推了出去,“开车!”
唐皓叼着面包,把车开上了马路。
“姑父,你应该收下。”唐皓端起大号茶瓶喝了口水,“那东西壮阳。”
“壮你娘的臭脚!”石友三恶狠狠地在门上捶了一拳,声音有些走调。
唐皓不敢言语了。
车子以中速前行着。石友三满腹心事地窝在后座上,默默地抽着烟。街灯在他那有些浮肿的脸上移动着,忽明忽暗。
几天没出门了,屁股底下都快蹲出绿毛了,骨头节子酸疼酸疼的。明天说什么也要到办公室看看,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人都是被自己吓死的,石友三不属于那种经不起事的人,这又不是头一回,哪一次不都过来了。
妈的!一想到那场面,他的牙槽里就往外冒酸水,就好像巴甫洛夫那条狗似的。妈的!陆百铸该知足了,谁有那眼福,面对面欣赏石院长的“人体”。
这么想着,他反倒英名其妙地来了气,心里又骂了几个“他妈的”。石院长的人体是那么不值钱么?另外还挨了捎带着一句叫人翻白眼儿的咒骂——算下来该扯乎了。看你陆百铸那瘦狗似的身子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八成早不行了!汪文嫒守着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难道不是一种痛苦么?老子惟一的不对之处,就是进错了门。
这就叫秉性难移,记吃不记打,狗改不了吃屎。见鬼的是,他还能编出一套逻辑。
石友三把烟头扔出窗外,使劲儿地揉了揉鼻子。怕什么,明天一定要上班!非去不可!
遗憾的是,这仅仅是一厢情愿。
就在他这么想的同一时刻,已经有一根胳膊粗的枣木棒子在等着他了。再往后,那根枣木棒子被一个卖香蕉的小贩拣去支了货架子。桑楚先生见过那小贩,并问了一些相关的事,偏偏就没留神那根棒子,这也是天意。
再有一个细节不知算不算是天意?那就是当石友三决定第二天去上班时,恰巧有一对男女招手要车。唐皓下意识地减速,问对方去哪儿。石友三看到,被小伙子搂住腰的那个姑娘居然长得有几分像日本的山口百惠,瓜子脸,细眉细眼儿,嘴唇略厚一些。
“哟!里头有人!”女孩子看见车里坐着个老头,“咱们再换一辆吧?”
“别别,我到了!”石友三开门钻出车来,他不让唐皓说话,指指路边的小巷,“我穿过去就到家了。”
“姑父,行么?”唐皓从车窗里伸出脑袋。
“行行,你忙你的,我认识路。”石友三看了那姑娘一眼,快步上了便道。
“不行!那条巷子太黑了。”唐皓又喊了一声。
石友三举举手,二话不说地进了小巷。
小巷确实很黑,按说应该安个路灯的。有狗在叫,来自挺远的地方。他知道,那是药研所的实验犬。每年都有六十至八十条无辜的狗为人类未来的健康光荣献身。他点上支烟,又举着打火机照了照,便缩着肩膀朝巷子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