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鲁小北
“你们这种人”是一个泛化的概念,指的是权力以及权力所代表的一切优于百姓的特权,自己对这东西的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对巫林伟、对何斌一类“小民”的同情。
他强迫自己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朝椅子一指:“坐吧。”
鲁小北坐下了,很听话的样子。不知他是否忆及了二人之间的某些往事,接着他打了一个很难闻的酒嗝。
“你是不是喝了好多酒?”虞守水拉开椅子却没坐,“喝了多少?”
鲁小北没理睬他的提问,突然发出一个短促的笑:“虞守水儿,真他妈的冤家路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呀!”
听说话倒也喝得不多,但口气显得很讨厌。小时候他可不敢这么跟自己讲话,绝对不敢。
坐下,点烟,敲敲桌子:“鲁小北,你要明白咱们之间现在的身份。所以,废话还是少说。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的和你聊天呀,咱们之间没有这份交情。”
“我知道,我知道。”鲁小北点着头,点着点着突然在桌上狠擂一拳,“我他妈的当然知道!”
偌大的一条汉子,顷刻间泪流满面。
虞守水愣了愣,很烦地推开椅子在屋里踱步。鲁小北哭得很彻底,最后抬起脑袋说了声“对不起”。
虞守水立在他身后,道:“人已经死了,别太和自己过不去。鲁小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积极配合我破案。”
“破什么案?”
虞守水绕回桌前坐下,道:“废话,难道还有别的案子么?”
“不不,我是说,刚才那家伙……”
虞守水知道他指的是何斌,于是说:“我如果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那个人杀了你母亲,那我早押着他收兵回营了。事实上你知道,他是来杀你的!好好,不必争,现在是我在问你!”
问话进行到这里,已经不好用枯燥和乏味来形容了。虞守水之所以把鲁小北放在最后一个询问,除了一些必要的原因以外,最关键的是他们存在一层特殊的关系。他指望这层关系能使双方的谈话多少有一些“味道”。
事实上,那味道只不过像制作粗糙的酸辣汤,头几口喝着还行,再喝下去就非常没味了。大凡这样的时候,虞守水就会万分厌烦地想:干什么不行,这辈子怎么偏偏当个倒霉的刑事警察!
他经常生出这种厌烦,只是在章晗的面前方表现出“无比热爱自己的事业”那种假象。
“鲁小北,这里说细一些。”他敲了敲桌子,“土地换土地的问题我听明白了,我现在要你说说白浪滩那些小业主的事情——你刚才说你不知道什么巫林伟,分明在撒谎。我希望后边的是实话!说吧!”
鲁小北面孔古怪地扭曲了:“我说过么?我说过我不认识巫林伟么?”
“鲁小北,我记得你过去虽然窝囊,但还没变成无赖。现在怎么……好,说吧说吧。”
鲁小北的情绪时起时伏,虞守水把它解释为失去母亲所致。但是在叙述与老麦联系休闲的问题上,思路没出现什么障碍,甚至十分清晰——他说他绝对没有通知那几个不清自到的人。老麦更不会。古良么……他说他拿不准,估计不会。因为古良并不很爱鲁小西,是小西在追人家古良。这一点和江小露的说法一致。说到母亲通知郭长平这一点时,他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最后指出那是郭长平在撒谎。这又和郭长平得很近似——他们都在拿死人作挡箭牌。
可刚刚接触白浪滩的问题,鲁小北就开始撒谎了——他居然说他不知道巫林伟!
“是这样,所谓的巫林伟自杀,我也是到这儿才听老麦说的。在此之前,我根本没功夫特意去记住什么巫林伟啦,何斌啦……我要干的事情很多,不可能记住这些名字!”
虞守水的手下意识地抓住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