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据说贤木晃也一直以来活在“悲伤”之中。
十一年前的“八七年的惨剧”中,在眼前失去大批同伴的悲伤。接着是失去母亲的悲伤——
为了能够逃脱“灾祸”,带着全家逃离了夜见山,但由于停不下来的‘灾祸’,留在市内的班级相关人员还是继续一个一个丢了性命。只有自己一人逃了出去而得救,他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内疚感。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不会消失的内疚感……然后仍然是悲伤。
在这期间不知何时,贤木一方面恐惧着“死”一方面又变得被“死”吸引。
退了大学去四处周游,说不定对他来说,与养小动物又在庭院排列它们的墓碑这一行动一样,是询问“死”的意义的行动。
不久后他的想法固定在了一个方向。
比起像这样一直活在不会消失的“悲伤”中,不如自己干脆也一死了之。这样做的话,就能从这份悲伤中被解放。这样做的话,大概也能和之前死去的“大家”相连在一起了吧。
所以,够了……他到了下定这种决心的地步。说着“我别无所愿”,对自己的“生”断了念头。然后——
贤木想正式实行这个计划,是在他的二十六岁的生日也就是五月三日的晚上。在《Memories1998》中写下类似遗书的文章,准备好上吊用的绳子喝下酒和药……好了接下来就该实行了,在这一刻,月穗带着想意外地到来了。
接下来的,他不幸从二楼走廊跌落·死亡的经过,可以相信想的“作为‘贤木晃也的幽灵’想起来的事实”吧。实际上来说,那是以追着月穗去了二楼的想自己看见听见的事情的记忆为基础,从“贤木的幽灵”的视角重新构成的东西。
目击到当成父亲或是哥哥一样敬仰的贤木现在正要死去的模样,想受到极大的打击而变得茫然自失,并且陷入半昏迷状态。另一方面月穗总之先是赶向了跌落下来的贤木身边,知道了他已经断气了。她在这时做出的判断·执行的选择,决定了将来的发展。
她为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让他躺下,接着打了电话。在叫救护车与警察之前,她优先打给了丈夫比良塚修司。
“不得了了。不得了……”
感觉断断续续地听见了月穗这样的声音——据说这是想在之后告诉鸣的自己的记忆。
“……啊?”好像吃了一惊的月穗的声音。
“但是……但是,这样子……”
她通过电话在和某个人交谈。对方看起来是修司。——据说是听口气而这么判断的。
“哦……好,好的。我,我明白了。总之赶紧……好的。……拜托你了。我等你。”
过了一会儿,比良塚修司赶到了。拥有医师执照的他确认了贤木的死亡,从月穗口中听说了详细的经过……从这部分开始想的记忆大多是中断的,因此大部分都将会是推测。
该不该把事件通报给警察呢。
贤木晃也当晚想要自杀一事为真,但从结果上来说让他跌落的人是月穗。虽说实质是不测的事故,但有可能会被追究过失致死的责任——她感到害怕。还觉得说不定警察会对自己抱有无根据的怀疑。
再说家里人——从修司看来的话是小舅子——计划自杀一事,对作为当地名门的比良塚家来说是不想让外界知道的丑闻。要是月穗以这样的形式在其中有所关联,就越加不想让这件事公之于世了。秋天还等着选举。……商量到最后,两人给出的结论。
那也就是“隐瞒”。
贤木晃也今晚死在这里,这一事实就当作没有。眼下,就当作是他一人去了什么地方长期旅行吧。他本身就有像是流浪癖之类的性格,这决不会是不自然的剧本。反正亲近的朋友也几乎没有,估计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