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现在
要的探讨。
“对了,藤沼先生。”可能是察觉到话已经说完了,岛田稍稍从沙发上直起腰来,“旁边的屋子是卧室吧。”
“是的。”
“有两扇门啊!”
“右边的门是书房。”
“书房?是书房吗?啊,真好!”岛田眼睛里仿佛天真的孩子一般闪着光,“我也曾经想有一间能称做书房的属于自己的屋子。我在九州的家是经营寺庙的,所以怎么也……啊,我的意思是说书房这个词,只有和这种西洋风格的房子才相配。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看看里面。”
“不巧,这个门打不开。”
对于我的回答,岛田的表情有些吃惊:“打不开?”
“就是说开不了了。”我从岛田不可思议地看着的暗褐色门上移开了目光,“钥匙不知哪儿去了。”
“钥匙?您是说丢了?”
“嗯。”
“备用的钥匙呢?!”
“包括备用的钥匙,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钥匙都不见了。平时那间屋子也不怎么用,再加上是老式坚固的锁,修起来也很费事,所以就暂时放在那儿不管了。”
“哦!”岛田抽动着浅黑色脸上高耸的鹰钩鼻,饶有趣味地又盯着书房的门看,“有意思!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这就是‘打不开的房间’了?”
北回廊 (下午5点50分)
岛田出去后,我便来到起居室北侧的洗漱间。在专用的洗面台前脱下白色橡胶的面具和手套,然后用冷水洗了洗因汗水而发黏的脸……洗面台前并没有安装镜子。因此,我已经很久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了。只是在这样洗脸时,从指尖传来的肌肤触感来想像它——那令人诅咒的样子。
我担心一个人呆在屋里,会无可逃避地被一些不必要的思绪所打扰。于是我出了起居室,希望从无意义地兜着圈子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我操作着坐惯了的轮椅,在被狂躁的暴风雨包围着的昏暗的走廊中走着。夹杂在风雨声中的单调的但比往常快得多的水车的旋律,听起来仿佛是在水车馆深处跳动的心脏的起搏声。
我向塔的方向走去。
看了一下饭厅,仓本正在漠然地准备着晚餐。野泽朋子好像在厨房里。看到我,仓本立刻正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我并没有进去,而是从走廊向北回廊走去。
前方右首出现了那个黑色的通往台阶小屋的门。说起来,今天早晨野泽朋子说了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有某种奇怪的臭味……)
(臭味?)
我说是心理作用,可她还是害怕成那样子。
(朋子有没有可能是那个恐吓者呢?)
当然,她应该也有机会。不过,像她这样忧郁且疑神疑鬼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来呢?我觉得不太可能。第一,她凭什么叫我“滚出去”呢?
那么——(会不会是仓本?)
(如果信是他写的……)
我停下来,透过走廊的窗户看着中院。在白色路灯下,雨点猛烈地冲击着水池。在水池的对面,副馆中有几点灯光摇动着。刚才给岛田看的便笺还放在长袍的口袋中。我一边回味着便笺上那淡淡的绿色,一边想着。
(仓本也有机会。)
(目的呢?这封信到底蕴含了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认为对于仓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房子的主人,而是房子本身。他并不是为藤沼纪一服务,而是为水车馆这个家服务。从这层意思上看,或许他对我产生厌恶感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我总觉得不像。如果仓本真的打算恐吓我的话,应该会采取更谨慎、更有效的方法。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