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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族谱
和油画。我不由得吸口气,被吸引过去。

    那是表面被粗加工的黑色大理石壁炉。它有烟道通过,不像北馆画室里的壁炉徒有形态。其上方的墙壁向前突出,呈四方形。那幅油画就挂在那里。

    画中有一个见过——不,应该说只要看过一眼就会难忘的人物肖像。

    漆黑的头发、雪白的肌肤、圆睁的双眸、笔直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巴、洋溢着美丽而性感笑容的嘴唇……没错,这是达丽娅。和装饰在宴会厅中的那幅肖像画一样……是浦登达丽娅年轻时的样子。

    宴会厅内的肖像画中,达丽娅穿的是黑裙。在这幅画中,她则穿着鲜艳的红裙,和宴会上美鸟、美鱼穿的一样。姿势也不同。那边是坐在安乐椅上双手叠放在膝盖。这里是坐在桌前,用左手托着腮,两眼看着前方。

    “这和宴会厅里的画是同一时期的吗?”我问道。

    “是的。都是达丽娅快30岁时的画。好像是玄遥邀请熟识的画家,花了很长时间,完成的。”

    画家藤沼一成的名字顿时掠过脑海。不可能——我立刻否定。要是达丽娅快30岁,那应该是60年、将近70年前的事,和藤沼一成完全不是一个时代。

    “看,中也君。看这个!”玄儿走到壁炉边,指给我看,“这幅画中的左手。”

    “嗯?”

    “托着腮的这只左手的手腕。”

    玄儿所说的那个部位上,带着一个材质不明的手镯,上面刻着几条黑蛇缠绕的图案。

    “那手镯怎么啦?”

    “问题不是手镯,而是藏在它下面的部分。”

    被他这么一说,我终于想到了。

    “如果我没猜错,莫非在那手镯下面——她的左手腕上有和你相同的伤疤?”

    玄儿点点头,嗯了一声,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腕。

    “据说达丽娅的左手腕上有一处伤疤,在玄遥和她相识时就已经有了。不过她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好像并不清楚、”

    “所以……”我注视着画上的手镯,“所以叫‘圣痕’,因为18年前玄儿在火灾中留下的伤疤——正好和达丽娅夫人一样,同在左手,而且形状相同?”

    “是的。”玄儿神情严肃,回头冲我说,“这当然也可以认为是偶然。然而从偶然中发现、赋予更多的意义——把‘复活’的我左腕上的伤当做‘圣痕’——这种行为本身是具有宗教现象所有的、或者说是不可缺少的特质……”

    “宗教?”

    好像来这里后,第一次从玄儿口中听到这个词。

    如果在和达丽娅相同的部位上出现的伤痕被当做“圣痕”,那么玄儿说的“宗教现象”的“教祖”当然就是达丽娅。这样一来,就可以理解“她是这个宅子真正控制者”的说法了。

    那么,难道说“达丽娅信仰”之类的邪教存在于浦登家,长期以来一直成为人们精神和行动的依据吗?并以此“控制”着这里的人们吗?但是,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

    “当然,人们在这个世界——或者说社会中所从事的活动,大部分在各个水平或层面上都可以作为广义的宗教现象来看待。我想不需要特意引用相关的社会学之类的论文吧?嗯,对于我们浦登家独特的‘宗教’,我一直打算也觉得应该以这样的距离感来对待,但——”

    玄儿皱起眉头,轻轻地咬着下嘴唇,显得忧郁:“可是啊,中也君。无论我如何想,还是无济于事。这该怎么说呢?真是无可奈何……”

    “什么意思?”

    “可以说是无法逃脱,无法自由。”

    无法逃脱。

    无法自由。

    对了,昨晚,在东馆的沙龙室,征顺也说过类似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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