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十天炼狱式的训练中,曾参与过Lucid掌上电脑设计的工程师和参与销售的顶尖产品销售代表们往我脑子里填塞了各种各样毫无用处的信息。在主管的办公区我有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这里原来是一间小库房,我几乎从来没在那儿呆过。我总是老老实实地接受训练,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对于这样的生活我不知道还能神志清醒地忍耐多久,但是只要一想到马里恩联邦监狱里硬邦邦的床位,我就不得不打起精神。
终于,有一天早上我被叫进了主管办公区的一间办公室,这间房子与尼古拉斯·怀亚特的办公室仅有一间之隔(就在尼古拉斯·怀亚特办公室隔壁的隔壁)。办公室的黄铜门牌上写着:朱迪丝·波尔通。整间办公室一片白色——白色的地毯、白色的家具、白色的大理石桌子,甚至摆放着白色的花朵。
尼古拉斯·怀亚特坐在一张白色真皮沙发上,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四十来岁,徐娘未老,风韵犹存。他们正在聊天,看起来非常熟稔。女人不时碰碰怀亚特的胳膊,两人笑得很开心。她的头发是赤铜色的,那双修长的腿端庄地交叉着,深蓝色的套装更显得她身姿曼妙——显然她在保持身材上下了大本钱。她的眼睛是蓝色的,红唇光滑而丰满,眉毛高挑,极具挑逗性。年轻的时候她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可惜岁月渐催红颜老啊。
我记起之前见过她,上周市场部的同事以及工程师给我上课的时候,怀亚特常会来露个面,这个女人总是在怀亚特身边。好像每次她都是一边看着我,一边在怀亚特耳边窃窃私语。但是我们从来没被介绍认识过,我一直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我向他们走近的时候,她并没有起身,只是向我伸出一只手——玉指纤长,指甲鲜红——庄重地跟我紧紧地握了握手。
“朱迪丝·波尔通。”
“亚当·卡西迪。”
“你迟到了。”她说。
“我迷路了。”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她摇摇头,微笑着撅了撅嘴。“你没什么时间概念。我不希望看到你再迟到,明白了吗?”
我也笑了笑——就是那种被警察抓住后,质问我是否知道超速时我摆出的笑脸。这个女人很难对付。“当然。”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怀亚特饶有乐趣地看着我们交流。“朱迪丝是我最有价值的手下之一,”他说,“我的‘高级教练’,我的御用顾问,也是你的‘斯文加利’。我建议你仔细地听清她说过的每一个字。给我记住了!”说完,怀亚特起身先走了。走的时候,朱迪丝向他轻轻挥了挥手。
现在你绝对认不出我了。我已经面目一新了,连座驾都升了级——公司给我租了一辆银色的奥迪A6,以此取代了我从前的老式Bonda。我的行头也全面更新了。公司的一位高管(一个来自英属西印度群岛的黑人,从前是当模特的)某天下午领着我去一个昂贵的地方购买衣服。她说她就是在这儿给尼克·怀亚特选购衣服的。对于这样的地方,以前我只能站在橱窗外面过过眼瘾。她挑了一些西服套装、衬衫、领带,还有鞋,用公司的运通卡付了账(她甚至买了些她称之为“裹腿”的东西,其实也就是短袜)。这些可不是我常穿的Structure牌不入流的货色,这是阿玛尼、杰尼亚!名牌就是名牌,看一眼它们高贵的气质就能推断出这准是意大利妇女一边听着威尔第的歌剧,一边一针一线手工缝制而成的。
我的络腮胡子被她戏称为“乞丐的道具”,被迫剃掉了。鸡窝头当然无法幸免于难,她带我去了一家豪华的美容沙龙,我走出来的时候就像拉夫·劳伦的模特,只是没那么阴阳怪气。不敢想像下次见到塞斯时会怎样,我知道我肯定会被他鄙视的口水给淹死。
为了掩人耳目,公司为我编造了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