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 烟消云散
,他却追踪着廖士贵去了。廖士贵的情形和武不屈没有两样,他好像是断了线的纸鹤,不知该飘往何处去。夏落红跟踪着廖士贵,只见他掩掩藏藏地,好像无地自容,他又没有胆量和其他的同志取得连络,闲荡了一会儿,竟进入了一间当铺。
奇怪,廖士贵进当铺干嘛呢?夏落红纳闷不已,莫非这间当铺,又是和他们有关系的特务组织?
他鹄守在当铺门外不动声色,由门口低垂着的竹帘偷窥进内,只见廖士贵正面向高柜台上的掌柜指手划脚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夏落红心中想:“莫非廖士贵在经济上发生了困难?这个问题倒是容易解决的!”
不久,廖士贵由当铺里出来了,他全身上下的行头全变了样,他的那身半挺的西装和衬衫全脱下了,换上一奉黑胶绸的短衫裤,土布鞋,头戴草帽,低压眉心,架上一副墨晶眼镜,十足的一个土头土脑的香港“大天二”。
夏落红这才明白了,原来廖士贵进当店不过是购买流当品,更改服装藉以遮掩耳目。他的一套西装当掉了,正好交换了这套土衣裳。
廖士贵的行动仍是闪闪缩缩的,他购了一份晚报,站至电车站的候车亭,那是向西环去的一站,他假装在阅读报纸,并且以报纸遮掩着脸,佯装候车。
过了片刻,对面驶来一辆电车,那是往东去的,车上的乘客经过了上落后,将要启动时,廖士贵蓦地跨过轨道,一纵身即上电车去了。
这是共谍受基本训练摆脱跟踪者的方法,若跟踪者以为他是往西行的话,那就大错特错,在刹那之间,他跳了电车往东行,跟踪者首尾不及,便就“断线”了。
廖士贵自然是怀疑着有人跟踪,所以才这样做的。
过了数分钟,廖士贵又下车改乘巴士转向西行,他坐在汽车前段的头等座上,掏出了朱丽莎所写的遗书,逐张细阅。
遗书上的字迹相当的潦草。朱丽莎当时的心境是可想而知的。
读那十数页的冗长的字迹,几乎三两个字就得端详一番。
廖士贵心惊肉跳的,遗书的第一部份是朱丽莎自白身世,详述她被逼纳入组织受训的经过,对于受训的方法也略有描绘,她的足迹遍及西北、美洲、欧洲、大陆及东南亚各地,自誉是对组织颇有贡献的共谍,如今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乃是自始走错了路……
廖士贵感伤不已,他暗自垂泪,认为这是天妒红颜,忍心使朱丽莎不得好好收场。廖士贵的真情流露,原来他和朱丽莎在工作上是同志,私底下里对朱丽莎却是爱慕着的。
第二部份便不对了,朱丽莎将所有和她曾发生过关系的“赤色特务机构”全公布了。举凡朱丽莎足迹所及的地方,如南北美洲、欧洲大陆、东南亚国家,凡是曾经和朱丽莎接触的“国际共谍机构”,朱丽莎都一律给它揭了底,地点、名称、机关番号、工作任务、主持人姓名、重要的干部姓名……连在香港屠寇涅夫主持的“红冠餐厅”在内。
朱丽莎好像是一种报复性的行为,给这些机构开了一列清单。
朱丽莎临跳楼之前曾交代廖士贵,设法将她的遗嘱公开,或者是将它交还给组织,藉以戴罪立功,保全自己的性命……
廖士贵坐在巴士之上,阅读那洋洋数万言的遗书,每一行字,都会使他心惊肉跳。廖士贵眉宇紧锁,旁徨不已,公开朱丽莎的遗书并不困难,甚至于可以当做有代价的秘密卖给西方国家,甚至于由此可以得到政治上的庇护,但是那种做法,太过卑鄙龌龊了,何况廖士贵一直是爱慕着朱丽莎的,对自己的爱人而言,不管她是生是死,这样做终归是于心不安的。
但是若将它交还给组织,廖士贵固然可以被宣判无罪,朱丽莎在九泉之下又岂会瞑目?
廖士贵苦恼不已,心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