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强权肉食
香港大酒店的茶座有个绰号叫做“鳄鱼潭”,给这茶座起上这个雅号的人相当缺德,因为这儿的茶客什么身份的人俱有,看上去个个都好像有点来头,每个人都好像鳄鱼般的凶猛,实际上内中终日无所事事的穷措大很多,闲着无聊,坐落“鳄鱼潭”穷泡,有时候又真可泡出些许名堂呢。
田野走进了“鳄鱼潭”,因为这会儿已接近了晚膳的时候,那些“鳄鱼”一条条的都溜回家去吃晚饭去了,剩下的客人不多,所以很容易便能找到周冲和丁炳荣的踪迹。
丁炳荣以常礼招呼田野坐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丁炳荣问。
田野愕然,看丁炳荣的面色,非常闲逸的,似乎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做,他和周冲两人也是闲着无聊才到“鳄鱼潭”里来泡的。
“柯大勇说你有事情需要找我!”田野说。
“没有——”丁炳荣非常诧异,忽而像想通了便裂嘴一笑:“柯大勇这‘赤佬’是专门摆噱头的!”
周冲也大笑,话中带刺地说:“霍老板又到澳门去了,没事干何不走走公馆门路?丁炳荣找你就是麻烦事情了!”
田野不愿意和他争辩,心中澈然大悟是中了柯大勇的“调虎离山”计,好卑鄙恶劣的家伙!他的目的当是对三姑娘有非份企图,竟不惜以假传圣旨使田野扑空。
“真该杀……”田野拼出一句。心中不免又暗暗焦急,他离开了舞女公寓,柯大勇会对三姑娘怎样?这可怜的风尘女子所遭遇的苦难已经够了,而社会上的恶棍向她逼害永远不止,心中又暗暗动起杀机。周冲和丁炳荣似乎有什么机密的事情需要商量,有田野在座似乎不大方便,田野喝了杯茶,见机告退,因为他还要赶向九龙去找柯大勇算帐。
临走时,丁炳荣招呼他说:“不要和柯大勇找麻烦,情场如战场,是什么手腕都使得出的!”
周冲却讥讽说:“田野只要是他沾了边的女人,是一个也不肯放松的!我看他迟早还是要丧生在女人的身上呢!”说时,眼中也似乎闪出杀机。
田野不语,瞪了周冲一眼,便走了。
田野再次的来到宁波街舞女公寓。那座楼宇已是静悄悄的,大概已经是时候,那些舞女全上舞厅谋生活去了。他站在门前捺电铃,过了半晌,始才有女佣出来应门。她揭开了小洞窗,看见田野,却像看见了熟朋友一样,吃吃笑个不歇,对来客这样不礼貌的,也只有舞女公寓的女佣才会这样。
“你来晚啦,她们全上舞厅去了!”她说。一面开门让田野进屋。
“我找萧玲珑,她也上舞厅去了吗?”田野问。
“啊,她呀,她在下午出去以后,根本没有回来过!”
“哦?”田野默想,可能就是柯大勇把她缠住,拖到外面去了,心中又妒又恨。踌躇了半晌,付给女佣赏费后,便退出公寓。他在马路上踯躅,心中越是不齿柯大勇的为人,满口仁义道德,说得倒是挺漂亮的,什么“朋友妻不可戏……”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这种人该杀不赦。
田野又想到,三姑娘在晚舞间是必需要到“金殿”舞厅去的,只要到舞厅去,当可以找到她,同时,相信柯大勇也必然在坐扰缠,便下了决心,到“金殿”去找他算帐。他看看钟点,不过还只是八点多钟,红舞女多半是要摆摆架子的,三姑娘当不会这样早就到舞厅里去。可能这时候柯大勇还拖着她鬼缠呢。
他尚没有用晚饭,本也无心吃饭了,但时间尚有宽松,就胡乱走进一家酒家,要了两样小菜,一壶白乾,自斟自酌,约俟至了九点多钟,始才向“金殿”舞厅而去。
那舞厅的门前,好像有了些新变化,田野的脑门上是乱昏昏的,眼睛的视觉,也是恍恍惚惚,却是酒喝多了的关系,他默站着,细细的忖度,过了好半晌